新一轮的攻击。
腐化者的进攻正在变得愈发频繁。
在这之前,除了战争刚开始的那几百年,那些怪胎的大规模进攻之间总会有少则一个月,多则数年的间隔,中间只会夹杂着小股部队的试探和冲突,但最近三四年里它们却一反常态地增加了进犯的频率,平均每十天就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冲击到来,而这次的两轮攻击之间更是只有三天的间隔——几乎就在它们的上一次进攻刚刚被终焉洪流瓦解之后,下一次进攻就前后脚地到来了,防线上的将士们在这区区三天时间里根本没有喘息的余裕。
守护巨人的军团长,“无畏者”萨拉曼站在枢纽上空的防卫平台上,他看着宇宙被交战双方的炮火与魔法照亮,惨白的光辉投射在他那须发浓密的面孔上,留下无数森然的阴影。眼前这一幕几乎就是几天前那场战斗的翻版:腐化者铺天盖地地到来,几乎占据视野中一半的太空,它们不断用炮灰削弱枢纽的防御,削减守卫者的数量,并把自己腐化污染的气息留在这片战场上,为这里造成更加长久且可怕的威胁,而守卫部队的数量则远远不足以阻遏敌人的攻势。
在这之后的发展萨拉曼也能想象:他将不得不再次启动阿古达尔的末日武器,终焉洪流会像之前那样驱逐掉战场上所有的腐化怪物,但这对敌人而言只是无足痛痒的损失,末日武器对枢纽附近空间结构的破坏甚至还会超过对敌人的损伤,而那些腐化堕落的气息……它们会被终焉洪流净化,但在那之前,它们便已经对枢纽的护盾造成了足额的伤害。
厚重的“结晶屏障”笼罩在枢纽上空,这是数以千计的星空之民从宇宙各处汇聚而来的能量,这些能量挽救了在第一次冲击中几乎被击穿的行星护盾,但在这三千年的不断削弱和冲击下,它的强度已经下降大半,谁也不知道那些星民还能支撑多久——寄宿在屏障中的星民意念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无法回应守护巨人们的呼唤了。
“军团长。”一名较为年轻的守护巨人站在萨拉曼身后,“敌人的进攻变得更加频繁了。”
萨拉曼转过头,双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你对此怎么看,我的兄弟?”
“我们被隔绝在圣地,对宇宙深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的兄长。”年轻的守护巨人说道,“但我认为宇宙深处一定是发生了某种变化,才让这些畸变怪物如此紧迫——它们的攻势日益凶猛,但同时也显露出了紧张与慌乱,它们是在用自身的潜力为代价来增加进攻的频率。”
萨拉曼微微点头,虽然是表示赞同,但须发浓密的面孔上还是看不出任何表情:“你说的没错,这些怪胎变得比以往急躁了,它们正在承受某种压力。我收到报告,数天前有一支畸变怪军团突然向外层空间进军,随后再也没有回来,在那之后这些怪胎就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调动……我怀疑有另外一股力量已经介入了这个世界。”
“另外一股力量?”年轻的守护巨人看向军团长,“除了我们之外,母亲还有别的盟友么?”
萨拉曼沉声说道:“母亲留下了很多秘密,有一些是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就像我们所驻守的这座圣地同样不为外人所知一样。或许母亲在其它地方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空间便突然呈现出扭曲的迹象,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守护者从空间门中走了出来,并急匆匆地来到他面前:“军团长,我们的战士在战场边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萨拉曼眉毛一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从自己的部下口中听到这么奇怪的说法了,“是什么?”
传令兵低下头:“一个……看起来很先进的人造飞行器,其风格和技术不是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但这个飞行器似乎尝试和我们建立交流。”
萨拉曼皱着眉:“带来让我看看。”
两名守护巨人很快便带着那个奇怪的飞行器来到了平台上,萨拉曼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顿时忍不住皱起眉来:这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是被两位巨人抬过来的,长度十几米的飞行器在巨人手中显得并不是那么大。这个银白色的怪东西是个明显的机械造物,它有着金属质地的外壳,一半像是飞船,另一半却像是昆虫的截肢,这东西外面挂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挂件,但最醒目的还是它表面不断投影出来的巨大全息字幕。
那字幕左边写着“别开枪自己人”,右边写着“冷静点别手贱”,中间一行大字滚屏播出“创世女神托我给你们带句话”……
最后这行大字是让所有守护巨人克制住开火欲望的最重要原因: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凡人口中有着“创世女神”的名号。
“它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身后跟了一大堆的腐化者追兵,但它灵活的不可思议,跑的比谁都快,所以始终没被追上。”传令兵一脸懵逼地说道,“我们的自动火力差点把它打成筛子,但这东西自带的护盾抗住了第一波攻击,然后我们的战士就看到了这些……字幕。”
那位年轻的守护者副官看向萨拉曼,语气有些奇怪:“这就是……另外一股力量?”
萨拉曼带着些好奇看着这台奇怪的银白色飞行器,他那深陷的眼窝中沉静如水,让人猜不到这位年长的守护巨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旁边的年轻副官则忍不住开了口:“这确实是我们使用的文字,但这台……机器所使用的技术是完全陌生的,宇宙中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掌握着如此先进科技的新种族而我们却全然不知……”
“但它就在这里,而且在尝试和我们建立联系。”萨拉曼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副官的话,随后他来到那台奇怪的机器面前,弯下腰去,“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通过它看着我。不管你或你们是谁,如果想要说话,那现在就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