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眼旁边的窦家辉,发现窦家辉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于是忍不住出声,“家辉,这可是坏规矩的!”
“呵呵,”窦家辉冷笑一声,“规矩,啥是规矩?你的规矩是规矩,大胖的话,也是规矩!”
鸭脖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你是一定要帮冯老板了?”
“我懒得掺乎这种事,”窦家辉看着他笑,他老爸是副所长,他对这些规矩也很了解,窦家又不是混社会的,他何必掺乎?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须多事,“冯老板也用不着我帮啊。”
鸭脖默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是遇到过不去的坎了。
但是……你何至于此?他心里是真的不舒服,这一单要是栽了,他在朝阳的基业都得动摇。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他就没想过,自己设局算计小凯,逼着人家借钱,也欺负人到家了。
他沉默一阵,深吸一口气,“这样,冯老板,我回去考虑一下成吗?我需要冷静一下。”
冯君看他一眼,怪怪地点点头,“行啊,我看你也需要凉快一下。”
凉快一下?鸭脖直觉地感到,这不是什么好话: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既然感觉不对,他上车之后,直接吩咐车上的小弟,“找个小卖部,多买点啤酒、花生米、方便面、火腿肠……再弄点矿泉水。”
他打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因为冯君给他的感觉,实在太不妙了。
鸭脖选择了县城边上的一处小院子,这里是他一个相好的家。
女人原本是个失足妇女,被他关照以后,赚了些钱,正好这里的院子便宜卖,她凑了点钱买了下来,本来是想着自己住着方便,没想到买下的房子居然赚钱了。
院子不算大,总共也就两百平米,平房占了一百多平米,有六十平米左右的空地。
鸭脖带了六个小弟,换了一辆车,开到院子旁边,钻进房间里喝酒。
女人还给弄了一个砂锅,这样的阴冷天气,吃点热乎的还是很舒坦的。
鸭脖他们也是一晚上没吃饭了,先喝点白酒,然后说起了冯君。
冯君的要求,大家已经知道了,无人不破口大骂,说此人破坏规矩,实在欺人太甚。
但是除了骂人,还能怎么样呢?鸭脖倒是问了,我出五十万,谁能帮我干掉他?
其实若是运作得好,光是刘老根那套房子,没准就能卖五十万,艮叔想的是争取卖三十多万,但是这种事……也得看是谁来卖,鸭脖能卖出高价。
但是没人敢接他的话茬,大家壮一壮胆子,打冯君一顿没有问题,打残也不算太为难,但是杀人就过了,为了五十万,真的是不值。
然而他们更清楚,这种有钱人……你打残他没用,人家遍撒金钱,能要你的命!
有钱人里也有怕事的,但是很显然,冯君不是。
他们吃饭吃得晚,喝完酒差不多就十二点半了,有人开始闹哄哄地打麻将,鸭脖则是搂着女人去旁边房间里来了一发。
完事后,他还是不瞌睡,拎了啤酒和花生米,坐在屋檐下,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漆黑的夜空,脑子里则是在不住地盘算:该怎么办呢?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混混挣点钱也不容易,他只求半年内收回本金,其实已经是很耻辱了,不过他遇到的是冯君,相信别人不会说什么。
但是本金都收不回来,他会成为一个笑话,毕竟他设局坑人的事情,已经不止一个人知道了,到最后搞得自家赔钱,他还怎么做人?
他就这么一边琢磨,一边喝酒,顺便还刷一刷小视频啥的,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五点钟的时候,麻将摊子散了,裤衩和光头也走了出来,拎着啤酒陪他喝。
然后三人就又说起来昨天的事,商量该给冯君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实在不行,也就只能认了,”裤衩比较看得开,“就当十五万买个平安了,老大你也知道,有些平安,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混混们在平日里看着风光,可上面真的打算收拾他们的话,想逃都逃不了,能花钱脱罪就不错了。
不信的话,随便揪住一个混混问一问,问他怕不怕严打?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对混混来说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