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一道如雷的声音响起。
不过并非是季元的声音。
而是怀宁亲王的声音。
此时此刻,人群当中,怀宁亲王跟随着数百精兵,这些都是他的随从者。
每一个都不是善茬。
而怀宁亲王周围也有几位王爷,比较熟悉的便是镇西王。
算起来,一共四位王爷,全部聚集此地了。
怀宁亲王出现。
他杵着拐杖,眼神冰冷,望着陈正儒等人,极其威严。
“陈正儒,张靖,周严,尔等太放肆了。”
怀宁亲王冷着神色。
他望着这三人,一张老脸,满是冷意。
“大魏皇子回归,此乃天大的喜事,陛下派你们在此迎接皇子回朝,尔等竟然这般蛮横。”
“当着百姓面,与皇子争吵起来,这成何体统?若传出去了,说是尔等不懂礼数,倒也还好。”
“可要是传出去,说是陛下派尔等来城口,故意羞辱亲兄,岂不是落个千古骂名?”
怀宁亲王的确老练,一番话直接牵扯到了女帝身上。
让张靖与周严脸色一变。
饶是陈正儒,也不由神色微微一动。
“未验明身份之前。”
“大魏无皇子。”
陈正儒开口,他依旧是这般态度与口吻。
除非你能确定你是大魏皇子,否则的话,你说什么都没用。
此话一说,怀宁亲王微微皱眉。
虽然有些不悦,但陈正儒说的也没错。
玉辇当中。
季元反倒是显得无比平静,他起身但没有走出来,而是望着怀宁亲王道。
“侄儿季元,见过怀宁叔父。”
他朝着怀宁亲王一拜行礼,怀宁亲王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马上换上一副笑容。
“季元侄儿客气了。”
声音落下。
还不等怀宁亲王继续叙情,玉辇之中,季元一挥手,当下一滴血洒落出去,朝着大魏宫中飞去。
“陈正儒。”
“你无非是想要让本皇自证,那好,本皇今日就自证给你看。”
“方才的血液,来自本皇体内,我季家有镇国神物,名为太祖长刀,我是不是皇子,太祖长刀能证明一切。”
季元开口。
当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不由望向皇宫之处。
这滴血液,的确朝着皇宫中飞去。
很快来到祖祠。
紧接着。
一道血气冲天。
祖祠中,太祖长刀发出刀鸣之声,血气冲天,而后太祖长刀飞出祖祠,悬浮在皇宫之上,映照出一束血光,照耀在季元身上。
如同赐福一般,也如同一种认可一般。
皇宫内。
女帝静静观望着这一切,她早就感应到季元是她哥哥。
这种一脉相承的感觉,是错不了的。
对于季元的身份,她无任何怀疑。
京都城口。
当血气照耀而来,季元的神色平静无比。
太祖长刀悬浮在天穹上,散发出恐怖的气势,这是大魏太祖当年的武器,后来建立大魏之后,这把太祖长刀化作了镇国神器。
当镇国神器都认可了季元,那季元的身份,的的确确无需验明。
他就是大魏皇子。
不管是不是武帝遗孤,季元是大魏的皇子,体内流淌着帝血。
这是不可争议的事情。
陈正儒眼神当中露出无奈,他之所以不希望季元入京,就是因为这个。
身为丞相,他岂能不知这种手段?
唯帝王后裔,体内可凝聚帝血,不可过三代。
换句话来说,怀宁亲王体内没有帝血,因为他父亲不是皇帝。
季灵和季元两人体内都有帝血,而季灵的后人体内也会有帝血,除非季元成为了皇帝,不然他的后代也不会有帝血。
方才就是帝血激活了太祖长刀。
而且激活太祖长刀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大魏京都内,会受到太祖长刀的庇护。
无论是谁,只要敢对女帝或者是季元下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被太祖长刀感应,从而给予庇护。
这是国运庇护。
换句话来说,即便是他现在下狠心,让人诛杀季元,也没用了。
因为季元在京都内,死不了。
除非犯下滔天大错,被太祖长刀感应,取消庇护,不然的话,基本上在京都内,不会遭到任何致命打击。
如此一来的话,季元在大魏京都,只怕更要嚣张跋扈。
这就是陈正儒死活不同意季元入内的原因。
他相信季元是大魏皇子,武帝遗孤,可就是因为相信,才会竭尽全力阻止。
“我等参见皇子殿下。”
也就此时,怀宁亲王身后的随从,在第一时间朝着季元深深一拜。
他们跪拜在地上,虔诚无比。
几乎是一瞬间,百姓们也不由跪在地上,朝着季元拜去。
如今季元算是自证身份成功,的的确确是大魏皇子,自然要顶礼朝拜。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朝拜季元。
玉辇当中,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袭来,让季元内心无比愉悦。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自己仅仅只是皇子,便可如此,如若自己成为了大魏皇帝那会如何?
想到这里,季元内心便不由一阵激动和兴奋。
也就在此时,怀宁亲王的声音响起了。
“陈正儒。”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怀宁亲王发难,注视着陈正儒,神色冰冷道。
面对怀宁亲王的发难,陈正儒叹了口气。
望着季元道。
“既然皇子殿下已经自证身份,老夫无话可说。”
陈正儒开口,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当陈正儒这话说完,季元的声音不由响起。
“一句轻飘飘的无话可说,就想揭过此事?”
“你不敬本皇子,该当何罪?”
季元开口,如今自证了身份,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直接质问陈正儒,该当何罪?
“皇子殿下,这有些不妥吧,殿下之前并没有自证身份,陈尚书身为大魏丞相,有些提防,并无过错。”
“而且陈尚书也没有不敬殿下,言语上并无羞辱,行为举止更无僭越,哪里是不敬啊。”
“无非是陈尚书有些公事公办罢了,若是陈尚书那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殿下,老夫替陈尚书向殿下赔个不是。”
关键时刻,张靖站出来了,他朝着季元深深一拜。
算作是赔罪。
只可惜,这位皇子殿下摆明了就要闹。
明眼人都知道,他想要立威。
“本皇需要你道歉吗?”
“你又是谁?”
季元神色冰冷,他不自称本殿下,而是自称本皇,其意就有问题,只是现在纠结这个没有作用。
“这……”
张靖还想开口,却被陈正儒拦下来了。
他看着张靖,给予了一个眼神,让对方不要说下去。
随后陈正儒望着季元,深深一拜。
“请殿下恕罪,老夫惶恐有人假冒皇子,引得朝堂不安,所以才急于让殿下自证身份。”
“如今殿下已自证,老夫也无话可说,方才言语有些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陈正儒开口,朝着季元深深一拜。
只是这一拜后,季元承受下来了,但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既已知罪,还不跪下磕头?”
季元开口,坐在玉辇中,神色漠然道。
他要让陈正儒磕头认错。
可陈正儒是谁?大魏丞相,吏部尚书,先不说做错没做错,当真做错了,一代丞相也不可能下跪。
除非陈正儒说错话或者是做了错事,惹恼了女帝,下个跪倒也正常。
给一个皇子下跪?
换句话来说,给一位王爷下跪?
陈正儒做不到,也不可能会做。
这不是罚,而是羞辱。
极其直接的羞辱。
众人沉默,百姓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各方势力聚集目光而来。
他们知道,季元这么风风火火赶往京都,肯定不是认祖归宗那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季元如此霸道,直接要让陈正儒下跪认错。
“殿下,是否有些言重了?”
陈正儒开口,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直视季元,神色显得平静道。
“言重?”
“哪里言重?”
“你在朝堂之上,弹劾本皇之时,你有考虑过言重吗?”
“朝堂上的事情,本皇可以原谅你,可今日本皇归来,认祖归宗,未曾想到被你百般阻扰。”
“陈正儒,是你先不敬本皇在先,现在嘴张一二,就变成了本皇的不是。”
“不愧是大魏丞相。”
“当真是牙尖嘴利啊。”
“可无论你说的再多,也掩饰不了你今日来城外的目的。”
“陈正儒,你敢说你今日来城外,不是想针对本皇?”
季元开口,望着陈正儒,声厉目怒。
他的的确确是在立威,也的的确确是在报复,他厌恶这个陈正儒。
原因很简单,朝堂之上,陈正儒极力反对自己入京。
所有人都不说话,就他陈正儒要出风头?
既然喜欢出风头,那就让你好好出出风头。
这就是季元的想法。
两人本来就有仇,所以不存在过不过分,言不言重。
再者自己走的是霸道之路,不是不会阴谋诡计,而是不需要这种阴谋诡计。
打不过才用手段。
打得过为何要用诡计?
这就是霸道。
直接碾压,何须废话?
面对季元的怒斥,陈正儒有些沉默了。
是的,他沉默了。
因为季元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的确确是想针对季元,与其说是针对,倒不如是说,压制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