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不收礼?”
王新志问道。
“肯定收啊,陛下寿诞,若是不收岂不是显得我们大魏没有气量,瞧不起他们吗?”
“而回礼,咱们也回,只是换个方式回。”
许清宵笑道。
“换个方式?换什么方式?”
王新志好奇了。
“我问你个事,王大人,这世间上有什么东西既比黄金珍贵又连糟糠不如?”
许清宵问道。
这个问题把王新志问到了。
又要比黄金贵,又不如糟糠?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
王新志皱紧眉头,死活想不出来,而许清宵也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一张宣纸,摆在王新志面前。
宣纸上赫然写着‘将进酒’,并且皆有落款。
“书画?”
王新志回过神来了,他知道许清宵说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书画的确比黄金珍贵,但主要还是看是谁的,就好比许清宵的书帖,若是许清宵亲笔亲名,拿出去卖,一万两白银都不足为过。
甚至几万两十几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并且如若等到许清宵成为了大儒,或者是天地大儒,那这字帖价值,也会跟着增长。
可若是有朝一日,许清宵当真成为了圣人,那就是无价之宝,圣人亲笔。
甚至现在大魏京都,也有商人想要购买许清宵的亲笔书帖,开出五万两白银的价格。
足以证明许清宵如今的名气有多大了。
但同样的,这种字帖其实没有任何作用,对比起来还不如糟糠,最起码糟糠能吃,能垫肚子。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除非是圣人的字帖,不然的话,哪怕是一位大儒的字帖,一位天地大儒的字帖,他们都不在乎。
完全没用啊。
“你的意思是,将这种东西当做回礼?”
王新志猜到了许清宵的想法,不禁这般问道。
“不。”
“王大人,倒也不是下官自夸,许某的字帖,一字千金,当做回礼,损失更大。”
“许某的意思是,让礼部的人,印刷我的字帖,再画上太平诗会盛宴图,外加上盖上我的印章。”
“每个来使一人一份,下官算过,材质就用最好的阳都宣纸,算上杂七杂八,也要六七十两银子了。”
“但最主要的还是这首诗,千古名诗配上太平诗宴,下官保证,千年之后,这东西至少价值几万两白银。”
许清宵认真说道。
可这番话在王新志耳中,却有些古怪了。
千年之后?
你大爷的,千年之后这东西能不能保存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就算真能保存下来,他们国家还在不在也是一个问题啊。
你这不是把人家当傻子骗吗?
“守仁,你这样做,岂不是把他们当做傻子了?”
王新志忍不住说道。
可许清宵也不由冷笑道。
“他们貌似也没有把我们当做聪明人吧?”
许清宵这话里有话,对方送这么多银两,明知道大魏现在国库空虚,好不容易赚了一笔银子,结果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拿回来一点。
这心思可诛啊。
果然,这话一说,王新志沉默了。
他实在是不敢直接答应啊,毕竟外交之事,搞不好就容易惹来麻烦,一旦惹来麻烦,那就是打仗。
他不想背锅。
看王新志还有些犹豫,许清宵开始加猛料了。
“王大人,其他的下官就不说了,只要王大人答应,这一千四百万两,全部拨给礼部。”
“下官愿意再加一千六百万两,凑个三千万两,全部给礼部,这样一来的话,最起码这三年内,礼部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了。”
“当然,若是王大人不答应,那下官也就不多说了,王大人要是能从顾大人手中抠出一千四百万两,那下官佩服。”
许清宵连威带诱。
你要是听我的,三千万两给你,礼部三年不会有任何财政危机,想怎么花怎么花,反正肉烂了在锅里。
大家过几年好日子。
你要是不听我的,那行,你自己处理,顾言要是能拿出一千四百万两白银出来给你回礼,那算我许清宵格局小。
许清宵这番话,几乎是把王新志逼到了死路。
原因很简单,顾言是什么人?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是个守财奴啊,自己但凡要是敢开口要一千四百万两,顾言直接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而现在如果答应许清宵,可以到手三千万两。
两个选择摆在面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选什么了。
“唉!”
“也不知道这群异族番邦又怎么惹了你。”
“行行行,答应了,答应了,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王新志几乎没什么犹豫,直接答应了许清宵。
没办法啊,不答应许清宵答应谁?
总不可能真去找顾言拿钱吧?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虽然这样做,极其容易惹来外交麻烦,可最起码自己礼部有三千万两白银啊。
至于真打起来了,那是兵部的事情,关我屁事。
“王大人英明。”
听到王新志答应,许清宵不由笑道。
“英明个屁,银两什么时候给礼部?”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王新志直接询问许清宵,什么时候给钱。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想法,就想着搞钱。
“九月一,随其他五部来领。”
许清宵给予回答。
“好!”
“许守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过有件事情老夫还是提前跟你说。”
“下次在发生这种事情,直接来找老夫商量,没必要这样绕弯子。”
“还有一点,算是老夫提醒你。”
“大魏文宫的水很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这样僵持下去,尤其是大魏文宫的读书人,你不要碰。”
“现在还不是学派之争的时候,你明白吗?”
王新志前面几句话意思很简单,别孤立他。
但后面的意思,却有些古怪了,是在提醒,而不是警告。
“学生明白。”
许清宵听后,不禁点了点头,朝着王新志一拜。
大魏文宫的水很深,这一点许清宵明白,王新志是提醒自己不要蹚浑水。
尤其是学派之争的事情。
自己再怎么折腾再怎么闹,归根结底还是个人恩怨,比如说严磊和孙静安,对自己很不爽,其他大儒也只是象征性出个面。
可如若自己真的广纳学徒,并且开始学派之争,那就不是开玩笑了,不是说不允许,而是朱圣一脉会集结力量,来打压许清宵的学派。
毕竟许清宵的学派,完全就是跟朱圣对立的,要是其他学派,倒也不会太过于激烈。
每个人都有私心。
哪怕是大儒,也有自己的私心,甚至哪怕是圣人都有私心,除非是无情无欲之人,否则的话,谁没有私心?
往大了说,这个世界没有黑暗,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对立面罢了。
“王大人,东西拿好,记住得印刷,不要让人用手抄,直接拓印即可。”
许清宵将自己写好的诗词交给对方。
这种印刷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价值,真要拿出去卖,一千两到顶了。
复刻版有什么作用?而且数量还多,数万番邦来使,一个国家一份,人多给两份,算起来的话,也要几十万两白银了。
唉,当真是大气啊。
许清宵心中感慨。
而王新志拿着宣纸,也离开了守仁学堂。
待王新志离开学堂时。
大魏京都。
怀宁王府中。
一个面具男子,站在怀宁王面前,他姿态略显倨傲,并不是那种下属姿态。
“满朝文武,竟然在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大魏商官,如今争先抢后跳进这个坑。”
“一旦等各地商人将银两送至京都,水车工程必然顺利推广,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望王爷告知。”
面具男子出声,他询问怀宁亲王,为何一夜之间,文武百官纷纷改变想法,支持官商之道。
听着对方的询问,怀宁亲王坐在太师椅上,他神色平静,端起茶缓缓喝了一口。
“是许清宵。”
杯子放下,怀宁亲王平静出声,道出真相。
“又是许清宵吗?”
“此子当真是大才啊,水车工程是他推动,也是他让文武百官一夜之间改变主意。”
“如今官商之道,满朝文武皆不答应,可许清宵却能化腐朽为神奇。”
“此人,能否招入我等麾下,为我等效力?”
面具男子略显惊讶,同时不禁出声,询问可否招揽许清宵。
“做不到。”
怀宁亲王摇了摇头。
“为何?是因为怀平吗?”
面具男子直接开口。
“非也,怀平之死,老夫虽然伤心,也恨透了许清宵,可大事面前,我儿之死不算什么。”
“只是许清宵已明意立言,为百姓而言,此人心性,坚固如铁,他是真正的好官,真正的父母官。”
“让他加入我等,以致战争灾祸,只怕他不会答应,更不会同意。”
怀宁亲王道出原因。
虽然,他讨厌许清宵,但他并不否认许清宵的才华和品性。
“原来如此。”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而后他继续开口。
“既然他不会为我等效力。”
“那为何不除了?”
他出声道,显得有些疑惑。
“大人说笑了,本王早就想过除他,可问题是,他待在京都,想下手都不好下手。”
“再者,昏君器重此人,也不好下手,真要是动了他,大魏会出大事,影响我等计划。”
“除非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怀宁亲王如此说道。
他何尝不想除了许清宵?只是想要除许清宵,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