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能到哪里看去?只是跑到洛水流逝的尽头,伸着脖子向虚空张望。无论结界停靠在任何位置,起初都是沿洛水逆流而上,这里是金护法唯一的期待。
又等多时,等得金护法汗流浃背,几乎浸透了浑身皮毛,不知该如何向自家山主交代时,虚空之中忽然显露一片黑影,如同一艘大船缓缓驶入港口,正是吴升的天地乾坤界。
天地乾坤界一入洛水,便陡然出现在它定好的停靠位置,夹在宁北山和沧海之间,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
沧海碧波粼粼,水中猛然浮起一座小岛,仔细看时,却不是岛,而是一只巨龟。貔貅可带三世接入洪荒,这巨龟便是貔貅钦定的太玄世之主——玄龟。
在沧海的另一侧,同样是貔貅钦定的另外一位世尊,瑞应世之主麒麟的结界,巨野。
玄龟自海中浮出,显然对沧海边忽然出现的邻居感到疑惑,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洛水边的貔貅笑着招呼:“老友且睡,与你无关。”
玄龟这才想起来身在何处,又沉入波涛之中。
金护法长长出了口气,一溜烟赶到天地乾坤界,冲着界内张望,没有见到吴升,却看见鬼谷子疾飞而至。
金护法忙问:“吴学士呢?”
鬼谷子苦笑:“老夫也不知……”
金护法的白毛汗又出了一身:“不知?路引可是送到你手上的!吴学士结界都在这里了,你说不知?”
鬼谷子也很冤枉:“老夫与他结界相连,原本就是在一起的,金护法当日送来路引,老夫也跟你解释了,路引挂在他结界里了,却非老夫所控,自然就来了,但他人却没回来!”
金护法明白了:“这么说,吴学士还在宁北山?”
“老夫不知……”
“应当就是了,否则你过不来……如今却为之奈何?”
两人跨过边界,同时望向旁边的宁北山,金护法出主意:“我找个借口,去游赏宁北山?掩护他过来……”
鬼谷子摇头:“不好……意图太明显……那么多眼睛盯着……”
金护法回头看了看,见包括自家山主在内,所有眼睛都盯着这边,不由彷徨无计:“那你说怎么办?”
鬼谷子思索片刻,道:“老夫以为,怎么去的,还是怎么回来?”
金护法不解其意:“怎么说?不管了,总之快些!”
鬼谷子果断挥手,天地乾坤界中涌起一条黑线,向着边界蔓延过来,竟是成千上万的九巡鹿,庞大的九巡鹿群就这么直接冲进了宁北山。
龙跷真人大怒:“这是作甚?”
他飞身而起,自洛水边来到宁北山,正要痛下辣手,却见鹿群如潮水一般又退出了出去,折返回天地乾坤界。
龙跷真人冲着天地乾坤界内叫道:“吴升,出来!为何擅闯我宁北山?今日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绝不与你相干……”
话音未落,一条身影自鹿群之中飞起,人在空中,仰天长笑:“哇——哈哈哈哈!”正是吴升。
金护法和鬼谷子也都忍不住大笑,笑得相当愉快。
龙跷真人喝问:“你们笑什么?”
吴升道:“我们的笑点,你不懂!”
落地之后,和鬼谷子、金护法相互击掌,喜气洋洋的来到貔貅身前:“见过山主!”
貔貅微笑:“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龙跷真人愕然,回望容成公,容成公也一头雾水,只得招呼龙跷真人回来:“算了,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吴升看见无肠君、雨师妾和句娄仙,冲他们微笑示意,众人心有默契。
九月初九,仙神齐至,轩辕氏头戴帝冕,向诸仙神道:“洪荒破碎、世界分离,至今已历三千年,时序紊乱、方位游离,诸世纷争不休,不知多少同道湮灭于虚空之中。更有大量灵力散逸,不知去向。女娲娘娘炼五彩石补天,稳住了虚空,但一人之力非长久之计,长此以往,我等皆逃不过大劫之威,诸世万界终将堕入末世。故此,伏羲氏千年潜心,苦研洪荒重铸之道,一切便为今日,河图洛书已备,只待十二月时序、三十三天入位。”
顿了顿,复道:“五岳之山、洛水之滨乃虚空之源,九月初九乃岁月之极,正是重构洪荒之机,错过今日,又将等待三千年!今日,伏羲氏、女娲氏、神农氏与吾轩辕氏,合力镇住五岳和洛水,为尔等延此一日,望尔等尽此一日,选出可镇时序、登天位之神,不负万千同道之愿!”
言罢,看向羲皇、娲皇和神农,他们三位皆颔首示意,可以开始。
又看向西王母、天神形夭、鲲鹏祖师、神兽貔貅和神兽凤凰,道:“请诸位举荐元时正神。”
这五位微微躬身,各自领命。
西王母道:“玄女乃天地之精神,阴阳之灵气。神无所不通,形无所不类。知万物之情,晓众变之状,为道敖之主也。可为元时正神。”
天神形夭道:“女魃北而应龙翔,洪鼎声而军容息。使阳骄而阴伏,可令孟夏不雨,后土将乾,百谷恐竭,足见神通。可为元时正神。”
鲲鹏祖师道:“赤松子者,吹呕呼吸,吐故纳新,遗形去智,抱素反真,下游玄眇,上通云天。劫始以来,勤行大道,乃真人之长者,可为元时正神。”
凤凰道:“无肠君,祖自帝俊,玄嚣之裔,生言其名,水德治世。抚宁天地,神圣灵宾,教讫四海,明并日月。可为元时正神。”
貔貅道:“容成公者,曾称黄帝师,见于周穆王。能善补导之事,取精于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守生养气者也。可为元时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