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指着卷宗里的那幅画像问:“我记得,贼子的画像是你门下列翟所绘?”
“传他进来。”
“是。”
赵公将列翟招入密室,苌弘道:“我说一个人,你现场画下来。”
列翟连忙准备好笔墨绢帛,等待着苌弘讲述。
苌弘报了身高、胖瘦、行走之态、坐立之姿等等特征,列翟依此画了个人像,只是没有面容。苌弘将这幅图和卷宗中的画像比较,心中暗自点头,不用再说别的了,两张画像几乎有七成相似!
看完之后,苌弘叮嘱赵公:“案宗都妥善收好,你亲自保管,不得遗失。还有,今日我来之事,叮嘱你门下所有人,不得向外透露,明白么?”
赵公俯首应诺:“明白。”
苌弘又道:“若是走漏了消息,你知道什么后果?不要想着活下去了!”
赵公张了张嘴,只觉满嘴酸涩,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明白……”
苌弘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他要赶往下一处学舍继续查证,时间紧迫,没有工夫耽搁。
等他走后,赵公立刻召集高力、冯永、列翟等心腹商议:“苌奉行要向孙奉行下手了,为之奈何?”
高力道:“两位奉行斗法,我等皆池鱼啊,怎生才能避开?”
冯永摇头:“难!从一开始,我姑苏学舍就卷进来了,此时再想缩身,是绝不可能的。”
列翟叫苦:“当时让我作画,我一听就知道苌奉行什么意思,他说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照着孙奉行的形貌来的,明白着就要指控孙奉行是伍胜,将来必然让我等作证,这可如何是好?”
冯永冷笑:“当日肩吾等人诬告孙奉行为伍胜,结果如何?最后证实,都是肩吾自己捏造出来的,如今苌奉行居然也想走这条路,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当真是发了失心疯,糊涂透顶了!”
赵公道:“不说这些了,只说应当怎么办?苌奉行临走时说了,此事若传扬出去,我姑苏学舍上下人等,鸡犬不留!可我等早就……唉……”
高力顿时叫屈:“他大剌剌进了姑苏,光天化日闯入学舍,见到的人多了,怎么可能守住秘密?别说我学舍上下,恐怕城中蒋门尹、陆寺尉都知晓了,却让我等担这个责,怎么担?”
冯永当即道:“事到如今,再想抽身已无可能,我听说人在水上,若脚踩两条船,必然落水,与其两头不靠,不如踏踏实实站在一条船上。孙奉行待人宽厚,自为奉行之后,多次对我姑苏呈文嘉奖鼓励,行走您当时随孙奉行进剿蛮荒,孙奉行事后给予重赏,我等雨露均沾,学舍上下都由衷钦佩。若选,当选孙奉行。”
赵公看向高力和列翟,这两位也都苦着脸点头称是,因此道:“瞧这模样,两位奉行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远非当日肩吾之事可比。我刚才一直在盘算,孙奉行有桑学士撑腰,又为辛真人、子鱼大奉行、罗奉行一系,燕大奉行对他也另眼相看,绝非苌奉行可比。若想活命,唯有站在孙奉行一边了。”
冯永补充道:“行走放心就是,这次斗法,孙奉行必胜!只看如今诸地学舍,哪家不对孙奉行心服口服?孙奉行一声令下,哪家胆敢违逆?反观苌奉行,一向很少抛头露面,且对学舍庶务一窍不通,只观其今日行事,就是必败之像。和孙奉行斗法,他嫩着呢。”
冯永的分析判断说到赵公心底里去了,赵公心下大定:“冯永,你和高力立刻赶往学宫,注意一定要小心,不可露了行藏,见到孙奉行后,当面向奉行禀告此事,等候令谕,告诉孙奉行,我姑苏学舍上下,唯孙奉行之令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