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时,独照潭中的罗凌甫、士孟先后睁开了双眼,经过大半夜的调息,伤势恢复了不少,已经能够正常行走。
士孟得了子鱼授意,出去安抚神隐门修士。他来到西路宽溪时,就见薛仲一个人独自守在溪边,不远处是数十名神隐门弟子,大多是炼气士,也有两名炼神,都在焦躁不安的等候着,不时冲独照潭的方向指指点点。
见士孟从里面出来,薛仲全神戒备,正要喝问,士孟已然开口:“奉行让我出来安抚部众,薛行走不要误会。”又向外头聚集的门中修士斥道:“尔等汇聚于此,意欲何为?须知子鱼大奉行和罗奉行都在独照潭,正向掌门问话,尔等不要吵闹,快些散去。”
有人问:“夜半虹光惊现,士孟长老可否告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士孟回答:“掌门涉及重案,此非尔等所知,待有定论之后自会告诉你们。”
众修士面面相觑,又有人道:“掌门涉案?那我等该当如何?神隐门该当如何?”
还有人惊呼:“士孟长老,你的胳膊……”
士孟冷着脸道:“不要多问,回去做自己的事,宗门倒不了,一切有我在,有学宫在,与你等无干!”
在他的严厉斥责下,众修士渐渐散去,议论声此起彼伏,个个惊疑不定。
士孟叹了口气,现如今这帮门人,和前些年狼山旧人相比,听话是真的听话,可却也太没有血性了。自家掌门被堵在山里,斗法的动静也早已传出,这帮家伙却被一个学宫行走就堵在了外面,进都进不去,甚至连斗一斗的勇气都没有,乖乖等在外面,这叫什么事儿?若是换了以前狼山那帮旧人,薛仲绝对无法守住宽溪,早就被打进去了。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东路翘山,随樾堵住的神隐门修士比薛仲那边还多,足有上百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硬闯,被随樾挡得死死的。
等到人都散去后,士孟带着薛仲和随樾返回独照潭,两位行走跟在他身后,目光充满玩味,却都没有说什么,直到罗凌甫简单解释了两句,说士孟是自己人,这两位才过来见礼。
子鱼问士孟:“神隐门这边,你有什么打算?”
士孟道:“左神隐打算以此复国,但以我看来,不过是一番空想罢了,那些被左神隐许了愿、做着大夫梦的,想走可以走,兴不起浪花来。但我以为,宗门虽散,架子却不能倒,一来狼山地势绝佳,利于管辖;二来这么多野修散修,一旦放到外面,恐于世间多有滋扰,与其如此,不如继续维系着,将来不定也有大用。只是这神隐门之名,该当换上一个,勿使人借此生事。”
子鱼望向罗凌甫,罗凌甫沉吟道:“士孟原为宗门庶务长老,也非学宫中人,为新任掌门也不错。”
子鱼道:“那就如此,可名狼山宗。过往营生可以照做,只是丹就不要炼了。”
士孟迟疑道:“炼丹之事,我不太了解,这些事情都是另一位长老打理,东山小楼的邹长老。但我听说,神隐门丹师所炼灵丹极好,买者雀跃,世间难得一见,左神隐因此而获大笔资财,昨夜时,他甚至说可为宫室的营建拨付三百金。”
罗凌甫道:“大奉行的意思,灵丹的贩卖,可以继续,但丹就不要炼了,自有人会给你提供,你这里炼丹,如今已然不稳。”
士孟点头:“明白了。”
又道:“宗门大库之中,尚有爰金五百,灵材一百三十斤、灵丹二百六十瓶、各色法器八十三件……”
子鱼道:“你留着打理狼山宗就是了,初掌宗门,你又尚未入虚,没有这些财物打底,恐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