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上庸近三年,再来时,景象已然大变。
国君庆予的规划得以实现,在南城门外扩建了一圈外廓,新增了半个城,国人的增长也远超庆予的预期,从八十二甲新设到了九十二甲,意味着可以出动九十二乘战车。
国力的增强不仅仅表现在国人数量上,三年前的那场南征,令庸国获得大批人口和财物、土地,也因此而吸引了更多的野人和流民前来结村定居,不计芒砀山,庸国总人口突破四万,为迁国以来最高。
庸国本就为四国翘楚,前几年被鱼国占了上风,是各种原因造成的结果,无论从国力、制度、国人组织力、尚武的习俗和传统等方面,都不是鱼国可比的,现在国君振作、扬州左郎偏帮,上下一发力,国势立刻就上来了。
而吴升的破境炼神,则为大庸蒸蒸日上的势头又添了一把火。
国君庆予出宫相迎,肃容拜道:“卿一去三年,听说卿是为了破境,寡人每日都在期盼,当真食不知味、夜不成眠,如今总算回来了,寡人欲拜卿为上大夫,诚请受之!”
上大夫与国同休,是为重臣,故此庆予要“拜授”,态度要诚恳,语气一定要发自肺腑,之后还要有仪式,只要对方觉得你不尊重,略显轻浮,拒辞不受,传出去日子就不好过了。
吴升以前曾经拒绝过,现在依旧拒绝,论土地,芒砀山封地几乎赶得上整个国内,论领民,国中第一,论财力,随身揣着两百金,作为炼神境丹师,想挣钱毫无问题,他也没有世人根深蒂固的上下之别的观念,只要自身硬,担这个虚名得不偿失,毫无必要。
辞让一番,庆予无可奈何,只得从旁补偿,又给了吴升五甲国人的编制,这个比较实惠,吴升却之不恭,自然受了,他打算回去就再建五个堡甲,充实国人之数。
多了五甲编制,当然就可以去工尹卓吾子那里领取五驾战车,这就可以组建一支偏师了,套上四角牛,十车冲阵,百越那些蛮部怎么抵挡?想起来就酸爽。
入宫之后,庆予道:“扬州诏令,至今未下,也不知今年茅贡几何,寡人本自发愁,今卿既归,还请有教于寡人。”
这是国君对外出归来的重臣例行之举,问政纳谏,一如吴升纳谏于门客。
吴升回答:“臣有内情,臣得知,今年茅贡不征,但需出师以助楚,扬州诏令已在途中,不日便至。”
庆予惊道:“这却如何是好?”
庸国国小力微,上了战场,那就是给人送添头,在吴楚动辄数百、上千驾战车的大战中,随便损失个几十驾战车不算什么稀奇事,对强国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庸国而言,那就是要命的重大挫折。
吴升道:“听闻吴军此番出征,主帅为公子光,其在国中素有贤名,此战胜负难以预料。”
庆予更是心慌:“卿以为该当如何?”
拒绝出师助战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战后经不经得住楚人一怒,单是眼前都不一定能过得了关。
四国向北二百余里,隔着虎夷山,就有属于扬州的军镇虎邑,畜养兵车百乘,专为监控南方百越而设,监控的对象当然也包括四国,一道调令,庸国就有灭国之祸,敢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