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仲忽地笑了,叹气:“我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次次包容她对别人投怀送抱。”
“这话骗骗奚辉就算了,少拿来糊弄我。”煌焰翻了个白眼,骂道,“两生之术没有用,你又抢占不了萧千夜的意识,就连你自己的身体也在终焉之境被你亲手毁掉了,现在剩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涣散的神裂之术有什么用?哼,你难得来找我,该不会是来说遗言的吧?怎么,临死前还怕我继续针对她,特意过来求情吗?”
“其实习惯了之后神裂之术的这种模样也没什么不好。”帝仲笑呵呵的接话,握了一下虚无的手心,眼中有一抹复杂难懂的光,压低了语气补充,“只要不涣散,对我而言……和以前也差不了太多。”
“不涣散?”煌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嘲讽,“关系闹得那么僵,你又不想回到他的身边看他和小情人卿卿我我,既然如此,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能一直维持神裂之术巨大的灵力消耗,除非你去找个无底洞一般拥有永恒的生命力、不死不灭不休……”
话音未落,煌焰赫然倒抽一口寒气,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让他也倍感惊讶事情,立马翻身坐起来托腮沉思了好一会,嘀咕:“不死不灭不休……”
帝仲低着眸似乎在笑,接下他的自言自语:“比如不死不灭不休的火种。”
“你舍得?”煌焰摆摆手,细细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又摇了摇头,“拉倒吧,你要是真的舍得,那现在早就恢复如初了,要不是你三翻四次的护着她,她就会被我关进鸟笼挂在极昼殿门口,正好取代那只黑龙的位置。”
“我说了,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次次包容她对别人投怀送抱。”帝仲慢条斯理的重复,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好似真的对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彻底死心,“你要赤麟,我要火种,各取所需。”
煌焰罕见的沉默了几分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你知道赤麟是什么东西吧?”
“是沾染着火种力量的皇鸟遗骸。”帝仲精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煌焰的面上极为淡然,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嘴里还是讥讽着说道,“身体尚在的时候主动放弃了火种,甚至不惜为此和潋滟、沉轩闹了矛盾分道扬镳,现在身体毁掉了,反而是惦记上火种了?帝仲,你把奚辉骗的永封地底,现在又想来骗我?要不是我亲眼见过你对她的宠溺,我还真就要相信你了呢!”
帝仲仰起脸,那样的神情是真的看不出有丝毫留念:“你不信吗?呵呵,我会亲自把她送到你面前。”
“哦?”煌焰这才双瞳顿缩,他已经提着古尘站起来走向了神殿的废墟,轻描淡写的说着话,“我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知好歹的拒绝了我,她本来就是为我而生的,火种……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我的,既然她活着不愿意和我携手,那至少死,也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煌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歪着头笑了,似提醒更似威胁:“你要是把她送给我,我一定拧断她的脖子。”
帝仲回过头和他静默的对视着,不知是什么浩瀚的过往同时涌现在两人心底,许久,他主动挪开目光,用极为冷淡的语调缓缓接话:“随便你。”
煌焰的眼睛明灭不定,神情变得极其奇怪,仿佛是在斟酌帝仲的话到底几分真假,而对方只是随意的打扫着地面上的碎石,好像一个久未归家的人,带着些许怀念长长的叹气,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两个条件。”
煌焰咧咧嘴,嘀咕:“说好了各取所需,怎么还有条件?”
“第一,她的火种中依然掺杂着双生黑龙的血液,那只魔物夹在你我中间挑拨离间数万年,我不希望全新的赤麟剑再生枝节,我要先除去那滴龙血。”帝仲无视了他的唠叨,定定看着荒芜的上天界,眼神坚定,“在此之前你不能对她动手。”
“呵。”煌焰笑出了声,还是配合的点头,“好。”
“第二……”帝仲大步走回了同修身边,在他面前弯腰将手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那只虚无的手带着千万年相知相敬,带着数不清的羁绊矛盾,宛如山岳般让冥王的脸色微微一沉,有了刹那间的失神,“第二,你可得好好撑下去,我不想自己为数不多的对手和好友,败给一只魔。”
他安静的听着,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帝仲也在这一刻飘然远去,消失在那双赤色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