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刘濞对刘长也是极为信服的,刘濞一直都不太看得上那些宗室的兄弟们,觉得他们没有军功,没有胆魄,只是因为生了个好的家庭,若不是宗室,那是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可对刘长,刘濞是很佩服的,早在当初他亲自率领骑兵去讨伐匈奴的时候,就已经是心服口服,属于外王里的第一长吹,此刻,得到了偶像的认可,刘濞只觉得飘飘然。
刘长这番话,说的也是真情实意。
刘长其实很欣赏自己的这位堂哥。
他们的性格很像,连爱好上都保持了惊人的一致。
两人都喜欢狩猎,吃肉,喝酒,入美人什么的。
而且,在诸多诸侯王里,除却吴王这个大变态,还有南越王那个老而不死的,燕王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了,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是无论是打仗还是治政,他都很有一套,先是平定了外敌,又大规模的整顿国内的事物,各项工作都完成的极为出色,难怪他能成为诸侯王呢,这能力确实是顶尖的。
刘长在梦里同样看到了他,在梦里,他因为嫡长子被启那个竖子杀死,从而暴怒,再也不来朝见,做好准备后就谋反了。
周亚夫只用了几个月就平定了这场规模甚大的叛乱,那时的刘濞已经六十九岁,无法亲自出征,而战败的刘濞最后死在了东越人的手里,头颅被割下来送到了长安。
看着面前笑得胡须乱颤的刘濞,刘长也轻笑了起来。
好在自己挡住了这一切。
嗯,启那个竖子还是欠收拾的。
刘长又问起了他家里人的情况,说起自己的儿子刘贤,刘濞脸上更是得意,“自从陛下让他服徭役后,臣就知道该如何去教育孩子了,我先是派他前往地方上修建驰道,后来派到了扶余那边修城墙,又让他当了士卒去戍边……如今他还在扶余郡那边戍边呢!陛下的办法果然很有用,经过我的用心磨砺,他彻底成长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胡闹的傻小子了……”
刘长目瞪口呆。
“兄长啊,磨砺也要适量啊,虽说宝剑需要捶打,可捶打太过,容易折断……徭役戍边什么的来几次就够了,不能每次都去啊……”
刘濞摇着头,严肃的说道:“当今这些后生,不曾吃过苦,肆意妄为,若是不让他们知道民间的艰辛,迟早会坏了大事,陛下不必担心,我是派了人去看着他的。”
两人又聊了片刻,方才说起了正事。
在刘长面前,刘濞就放下了不必要的伪装。
“哈哈,我不知道陛下已经回来,只是知道殿下在庙堂里做事不便,因此特意前来,就是想与群臣斗上一斗,他们想要用这件事来拖住诸侯王,我就用这些事来拖住他们,让他们无法插手殿下的事情……”
刘濞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刘长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回来的还是有些太早了,兄长的谋划还没有施行就要结束了。”
“我只是帮衬一二,陛下回来了,自然是不必再用这样的手段。”
刘长严肃的说道:“我已经召开了一次朝议,将那些参与弹劾外王的大臣都给关押了起来,有几个跳的很欢的,想要趁机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我将他们给处死了……他们是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也不必担心。”
刘濞点着头,他压根就没担心过,庙堂里整日叫喊着要削藩的人并不少,但是吧,只要陛下还在,那些人就是不值一提的,根本兴不起任何风浪。
他没有再理会群臣的事情,反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陛下,别听到燕国,就说是冰天雪地,不毛之地,其实肥沃的土地真的不少,这些年里,戍边卒大量的开垦荒地,我是看在眼里的,连朔方和河南都被治理好了,可燕国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啊……若是能有戍边卒在燕国十年,不,五年,五年就足够,只要能持续开垦五年,燕国就能拥有大量的耕地,也能减少很多庙堂的支出啊。”
“燕国虽然大,可我们的粮食还需要庙堂和其他诸侯来救济,我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想过自己来搞屯田,但是人太少了,燕国同样是边塞,为什么不能设立戍边卒呢?我几次跟庙堂上书,都得不到重视,仿佛说起燕国,那就是不毛之地,是无法开垦的,我燕国也不都是冻土啊,如果不能解决粮食自产的问题,那燕国就没有办法继续发展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人,所以我就想到了戍边卒,如果能将燕国也纳入屯田范围内,由各地百姓轮换着服役,开垦这里的良土,能很大程度的解决人力的问题……道路和城池我都可以自己想办法。”
刘长抚摸着下巴,认真的思索着刘濞的话。
他从未想过要限制诸侯国的发展,相反,他是在全力的帮助各诸侯国高速发展。
其实戍边燕国的事情刘濞并非是第一次提起,刘长在三年前就曾看过燕国相关的上书。
只是,戍边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在戍边成为军屯之后,要协调和处理的事情就变得更多了,多一个戍边区,各地要服役的人数就会增加很多。
刘长虽然急于求成,但是并不愿意太多的耗费民力,徭役是不能中断的,但是绝对不能让百姓们疲乏,要限制在某种规模之中。
不能说有好处就给办了,还是得多考虑百姓的情况。
刘长沉思了许久,“倒也不必增设,我可以下令换防……不过这也不是治根的方法,话说,燕国现在有多少港口啊?”
刘濞一愣,“港口倒是不少,大港有十余处,商船来往频繁……”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身毒的一个小国,就有近百万之众……若是兄长的船只能沿海到达身毒……”
刘濞摇着头,“我原先跟吴国做过贸易,但是不行,他们受不了燕国的气候,送来服徭役的,一个寒冬就没了大半……”
“御寒的问题几个官吏就可以解决,可人力的问题可是不好解决的……”
兄弟两人在皇宫内开始了密谋。
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只知道燕王离开的时候满脸的笑容,似乎跟陛下谈成了什么。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刘长就拉着刘濞四处狩猎,跟他坐同一辆车,全副武装的外出,玩的不亦乐乎,刘安本来以为,阿父回来之后,自己就会回到过去的时日里,在府邸里编写书籍什么的,可是,如今国事依旧是他在办理,刘长近期内忙着跟燕王巡查民情,当然是没有空闲时日来处置这些事情的。
刘安只好继续办事,不过,这一次,群臣却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
刘安知道,自己原先所做的事情,阿父还不曾解决好。
大概只有群臣与外王的矛盾,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但是籍贯,官学,医馆,以及女性等诸多问题,阿父都没有进行完善。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阿父都不急,刘安自然更不急,继续自己原先的行事。
“嗖~~~”
箭矢飞出,正中在林中跳跃的鹿,鹿险些被那强大的力道所击飞,重重的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刘长开心的从地面上捡起了鹿的尸体,随手就丢给了身后的几个甲士。
刘濞有些惊讶,“陛下的箭法颇有长进啊……”
“我这一两岁就开始跟着颍阴侯练习射术,五六岁就有百步穿石之能,这算什么呢?”
刘濞笑了起来,识趣的没有再谈论陛下的箭法,他询问道:“陛下,建成侯当真能解决燕国的问题吗?”
“那是当然,我何曾说过假话?”
刘濞挠了挠头,“可是……陛下,我从未听说过建成侯有什么贤名……”
刘濞都觉得有些不靠谱,国内那么多大贤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吕禄怎么可能解决呢?也没听说他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啊?
刘长咧嘴笑着,“你不懂,禄有着非凡的能力,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等他返回长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