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看着手里的黄老邸报,“浮丘公厉害啊!!都逼得王公开始说脏话了,哈哈,这得气成了什么模样?快,让晁错进来,这一段朕看不懂了!”
晁错很快跑了进来,坐在刘长的身边,帮着刘长分析。
“陛下,这段典故是出自公孙……”
“你就说是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
“哦,他是想说浮丘公诡辩,不敢用学问来进行较量,就只能用一些诡辩的办法来强行说道理……还说这样的辩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刘长摇着头,“不行,不行啊,王公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快看看陈陶那边的!”
“额,墨家今天没有发邸报……”
“农家呢?”
“农家发了,您看!”
刘长急忙翻看,再次大笑,“这农家是坐不住了啊,这是将浮丘公宗族都给骂上了,指名道姓的骂呀,他们怎么查的这么清楚?哈哈,可惜了,他们还是没敢去骂荀子啊!”
吕禄瞥了一眼刘长,他们又不傻,辱骂荀子,你还不得亲自下场进行物理辩论??
看到满脸笑容,每天沉迷与读邸报而不能自拔的刘长,晁错无奈的问道:“陛下,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争吵吗?”
“他们若是不争吵,朕还设立邸报做什么?”
“话说你们法家怎么都不参与啊?”
晁错呆愣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是要臣……”
“没你们法家没意思啊,去写吧,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写!”
“唯!!”
送走了晁错,刘长激动的搓着手,看着一旁的吕禄,“朕头一次因为学习而如此开心,哈哈哈,这些大家是真的厉害啊,尤其是浮丘公,以一敌百啊,难怪当初能跟着朕舌辩众人,不落下风!”
吕禄点着头,他也承认,这厮做学问的本事还是挺强的,尤其是这骂人的本事,这是继承了荀子的吧??
刘长又看了看手里的儒报,笑着说道:“这贾谊和毛苌都下场了,看来这些年轻人也不错啊……贾谊和毛苌都是浮丘公的同门,可贾谊支持他的理论,而毛苌却反对他,两人说的也都算有道理,安的这位舍人也不差啊……看来是要跟贾谊骂上了,不过,他大概是骂不过贾谊的!”
“咳咳,陛下,是辩论,辩论。”
“哦,对,大概是辩论不过贾谊的。”
“燕国那边如何?”
“燕王已经听从了您的看法,徐厉和周胜之已经同时发动了进攻,战况尚且还没有传来……”
此刻正在府邸内忙碌的周昌,看着面前的邸报,也是有些茫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劝谏,居然会让诸子百家爆发出这么大的活力来,如此声势浩大的百家辩论,似乎过去还不曾出现过,各个学派都在摇人,各地的学者都在逐渐参与,这次辩论的规模也不知道会达到什么地步啊。
可这些学术上的争执,跟周昌的关系并不大。
周昌面前摆放了各类的奏章。
驰道已经修补了很多年,目前来说,当初秦国在中原地区所设立的几条中原驰道都已经修补完成,修补完成是远远不够的,大汉如今的疆域比起当初的秦国那是要大太多了,很多地方,当初秦国都不曾修建驰道,这些地方大汉只能自己来,没有办法再去继承秦国的便利。
而但凡是这类的徭役,都不能松懈,周昌笔下的那些数字,可都是一个个家庭。
徭役这类事,但凡出现一些过错,都会酿成很严重的后果。
如今赵国和燕国之间也在修建驰道,目前是由宣义来负责。
因为这次的战事,这场徭役只怕又要多持续几年。
就在周昌忙碌着的时候,有下人走了进来。
“家主,平阳侯前来拜访。”
“平阳侯??”
周昌脸上闪烁过一丝不悦,还是无奈的说道:“我去亲自迎接他。”
平阳侯曹窋,正儿八经的万户侯,曹参的儿子。
周昌跟他是没有什么往来的,而且周昌也不太喜欢这个人,不过,毕竟是当今皇后的兄长,曹相的儿子,他也不能太无礼。
很快,两人便互相拜见,周昌请他进了屋。
曹窋不慌不忙的开始寒暄,嘘寒问暖,周昌本来要做的事情就多,于是很不客气的询问道:“您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曹窋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当初我阿父有个很好的朋友,他因为一些小过错,被关押在廷尉大牢内,这已经有很长的时日了,他的家里人都很着急,找到我,希望让我帮忙,我去找了张释之,可张释之却不愿意搭理我……”
听到这些话,周昌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他冷冷的说道:“若是如此,论公,廷尉和中尉都可以处理这件事,论私,皇后与您更加亲近,您何不去找他们呢?我还有事要处理,青您离开吧。”
曹窋急忙说道:“皇后贤惠,我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她,免得坏了她与陛下之情……”
“平阳侯能明白这个道理,倒也不容易。”
“平阳懿侯立下大功,让您拥有一万户的食邑,您的姊妹都在皇宫里服侍君王,您的外甥子更是成为了太子,可是您先前在齐国犯错,玷污了您阿父的名声,还让皇后她们蒙羞,如今您在长安,不曾缺衣短食,却还参与这类的事情,您将来要如何去面见平阳懿侯呢?”
这番话,说的曹窋羞愤难当,当即掩着脸,不敢再见周昌。
看着老友的儿子如此怯弱,周昌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你阿父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
“他叫司马季主,犯下了占卜之罪。”
“你说谎!!张释之虽严厉,却是君子!!若只是占卜,他怎么会将那人关押如此之久呢?!”
“这是我也不明白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多谢仲父!”
看着委屈的离开的曹窋,周昌只是摇着头。
“唉……虎父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