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一声惊呼,转身就要逃离。
奈何,想走却不太容易了。
很快,五人组就站在了刘长的面前,各个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模样。
刘长的眼神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刘贤的身上。
“贤啊,他们是什么德性,朕是知道的,可朕平日里总是觉得你最乖巧,怎么也开始跟着他们胡闹了呢?”
刘贤脸色涨红,低着头,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刘启却忽然问道:“仲父,您真的将一头牛举起来摔在了地上吗?”
“哈哈哈,是啊!”
“仲父神力啊!我们几个都没看到,仲父你给我们说说呗……”
“好啊,当时啊,朕……”
刘长即刻反应过来,骂道:“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是说你们私自出城这件事呢!是谁允许你们出城的?!”
刘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大母……”
刘长戛然而止,又质问道:“纵然她允许你们外出,可你们偷了朕的车!”
“车也是大母给的……”
刘长沉默了片刻,骂道:“慈母多败儿!”
“可是阿父你才是儿啊,我是孙……”
“我让你再顶嘴!!!!”
无论怎么说,这些竖子们还是会因为盐井的成功而开心,虽然除却刘安,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可听闻大汉又做成了一件事,他们就很开心。刘长抚摸着下巴,跟陈陶聊着推广之事,刘安听的很是认真。
“阿父……”
“干嘛?”
“您设立天论府,让儒家们商谈,又让王公来整理黄老的经典,唯独这墨家,功劳最大,您却没有任何赏赐,您平日里曾教导我,要做到赏罚严明,可您现在做的却跟教我的不太一样啊。”
刘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对陈陶说道:“朕要将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匠人们都升一爵!”
“另外,朕要让各地举荐最有能力的匠人,让他们前来尚方,升他们的爵位,让他们都在你的麾下做事……”
“阿父!您这是对尚方的赏赐,却不是对墨家的赏赐!”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啊?”
“请阿父设立一个专门钻研墨经的府邸,召集天下的墨者来进行钻研……”
刘长眯了眯双眼,墨家的变化,是他在有意的推动,他不需要一个天天喊着兼爱非攻的墨家,他需要一个能干实事,为他带来更多惊喜的墨家,而刘安的这番话,却跟刘长的谋划冲突了。
墨家所有的主张几乎都是跟儒家反着来的,俗称唱反调。
你说亲亲,我就说兼爱。你说厚葬,我就说节葬。你说礼乐,我就说节乐。你说宿命,我就说非命。你说义战,我就说非攻。你说远鬼神,我就说明鬼神。你说上下之别,我就说不分贵贱。
这就导致儒家跟墨家的关系非常的差,差到见面就要吵架的地步。
而认为皇帝应该下来跟百姓耕作,自己养活自己的早期wzfzy的农家,跟儒家也是死敌,双方的关系差到见面就要打起来的地步。
儒家跟法,跟黄老,似乎跟一切学说的关系都不是很好。
据说当初在齐国的稷下学宫,儒家就常常被各个学派联合起来围攻。
可墨家的这些主张,刘长目前还用不到。
“这件事,可以回到皇宫再说。”
刘长弯腰揉了揉刘安的头,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在回去的路上,刘长则是让五个竖子跟自己坐在一起。
到这个时候,刘长就有些不客气了。
“竖子……你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面对阿父的质问,刘安不慌不忙的说道:“阿父,我所说的钻研墨经,并非是《尚贤》,《兼爱》等篇……我所说的,乃是让他们来钻研《经》,《经说》,《大取》等篇……”
听到刘安这么解释,刘启低声偷笑了起来,对一旁的刘祥说道:
“他这么说,仲父哪里听得懂啊。”
刘祥此刻也是一脸茫然,恍惚的点了点头。
可随即,刘长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想让他们专门来钻研墨辩啊。”
“是啊,阿父,您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墨家之所以能做出那么多的东西,就是因为有墨辩,您如今要他们不断的制造,却疏忽了墨辩,这可不对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经就算了,经说,大小取还可以,另外,还有备篇,也可以……”
刘长跟刘安居然探讨了起来。
这一幕,给与了竖子们极大的震撼。
什么情况??仲父怎么也开始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了??
刘长没有再动手揍刘安,回到皇宫之后,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在刘长离开之后,几个人即刻围了上来,刘祥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呀?”
“就是墨家书籍里的几个篇章而已。”
“仲父他怎么会知道呢???”
“哦,那几篇都是关于辩论,数,力,光等方面的东西,因此阿父很感兴趣,其余的备篇,大概是当初学习兵法时所知道的吧。”
刘安所说的那些篇章,是关于数学,力学,光学,哲学,逻辑学,光学等方面的东西,他的意思并不是要让墨家们聚集起来钻研政治主张,而是去钻研这些东西。刘安所爱好的东西很多,而且他所爱好的这些东西,他基本上都很擅长,历史上,围绕在他身边的贤人就有数千位,这些人是来自各个领域的能人,却都很敬佩刘安的才学。
刘安带头著书,若非谋反,那他就不是淮南厉王,而是黄老学派的集大成者刘安子了,甚至,在很长一段时日里,他的书都被称为《刘安子》,就跟《韩非子》是一个道理。
后人对他有很多的猜想,甚至有传闻说他得道成为了神仙,连他家养的鸡和犬都当了神仙,成语典故鸡犬升天,说的就是他。
当然,这个鸡犬升天,很可能是谋反失败后的物理意义上的鸡犬升(bu)天(liu)。
每当刘安跟兄弟们讲述这些东西的时候,这群丈育总是羡慕的看着他。
当然,他们也不全都是丈育,刘启的学问还不错,刘启虽然也不喜欢读书,可记忆力超群,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包括书里的内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记住,刘贤也还好,读过不少书,能应答的上来,而刘祥和刘卬嘛,还不如他们的仲父呢!
“诸位兄弟,我们昔日年幼,不能有所成,总是被人所看不起……如今我们也长大了,是不是该做些大事呢?”
刘安认真的询问道。
刘卬大惊。
“安!你才当了两年的太子,就已经等不及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