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姐姐,我知你不喜他。不过那人再怎么不好,也是我轩辕依人日后的丈夫。”
李芸娘胸中立时是一阵憋闷,只觉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小姐,你还真把他当做未婚夫?要为他耽误一辈子?这云界之中,才俊万千。哪怕是丹泉宗,最普通的弟子,也比他强上不少。小姐所修的这门玄月木煌诀,更需调和阴阳。你嫁给这个废人,这门功法不要练了?你平时最喜欢炼丹,可若是修为停滞不前,又如何炼出你想要炼的那些灵丹?”
轩辕依人怔了怔,接着又坚定地摇了摇头:“芸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世上,各人的性情,都不尽相同。或许其他女子,都会毫不犹豫,为了自己放弃这门婚事。可我轩辕依人,却只唯独对这信义二字,看得极重。那些俊才我也喜欢,以前也梦想过有人能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过门。更想把宗门里记载的那些灵丹,都一一炼出来,再看看诸界之巅,是怎样的风光。可我依人之名,倒过来念,就是仁义!记得父亲自幼时便耳提面命,要我做事不要违那信义之道。我轩辕依人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李芸娘已不止是头疼,面上更在抽筋。心忖老爷啊老爷,不知当初你教导女儿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几年之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又会不会为自己的那些话,后悔终生。
“小姐,做人是要看重信义不错。不过你又不欠那宗守什么,何必要搭上这一生?”
“怎么不欠?我父能够崛起于东临云陆,都是因未然叔父前些年鼎立相助之故。若非是父亲有那般的地位,我轩辕依人,又如何能早早拜入丹泉宗内?即便真不欠,在他身处险境之时退婚,也是落井下石!”
轩辕依人说到这里时,柳眉又微微蹙起:“父亲教导我做人要知仁义,他自己却忘了,忘了未然叔父十五年的恩德。说来我们玄山城,也是因宗未然叔父而来,在他眼里,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明知好友爱子危在旦夕,也视而不见?”
李芸娘嘴里一阵发苦,只觉是全身无力。玄山城百万子民,一族生死,与好友之子的性命,到底孰轻孰重,其实想想就可明白。
若为这虚无飘渺,个人所谓的“义气”,就搭上玄山城百万人的未来,也不见得就符合这什么仁义之道。
能明哲保身,知晓取舍,顺应时势,才是一位真正的好城主。
“其实我也知父亲的难处,也没打算逼他。不过父亲他以前忘记了的恩情誓言,就由女儿来铭记好了。我的未婚夫,就由我轩辕依人来照顾!”
轩辕依人的语气接着却又是一变,神情里全是认真之色:“他是双脉之身不错,不过今日炼制出的脉灵丹,已经有了几分希望来治愈。我精习炼丹之术,终有一日,能找出使他习武的办法!”
“那么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李芸娘一声冷笑:“即便真有一日被你成功了,我看那宗守,多半还是恨你居多。那些男人最是无情,托庇于女子羽翼之下,只怕不但不会为此感激,说不定还要引以为耻,视你为仇雠。即便他本人并不觉得,又如何拦得住众人悠悠之口?即便他性情再怎么好,被人说的多了,只怕也难免心中有结——”
轩辕依人却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眸子里星光闪闪的,看着李芸娘:“芸娘姐姐,你对别人好之前,也要去考虑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回报么?我不管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待我。依人只管对他好就行了,此生无负于人即可!”
李芸娘顿时只觉是完全无力,看着少女的神情,也莫名的有种自惭形秽之感。知晓此时再劝也是无用,只微微一声叹息:“算了!小姐一定要如此,那芸娘也是无法。我以前曾立过誓,一生都要追随小姐,这次就陪你疯一次好了。只望小姐日后,不要为今日的事后悔!”
“路是我自己选的,怎会后悔?其实他也没芸娘姐姐你说的那么不堪,今日被我骂了一顿后,却还能够忍住气虚心请教,可见性情定然是沉稳谦和,聪敏好学——”
轩辕依人双手捏一个印诀,那九座红色木塔,就已腾空而起。化作指头大小,陆续飞至她手中。
接着又想起她开始炼丹之后,宗守却迟迟未至房中观睹之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沉稳谦和是有了,好学却未必。
不过心里,却又不免有些好奇:“芸娘姐姐,你说宗守他不肯跟你进来。那么这一下午,他到底去了哪里?”
李芸娘目里,立时几分阴森之色,一闪而过。又瞬即消逝:“我也不知详细,只听说世子他去了城中一处茶楼,用一万三阶兽晶,买了一口一阶灵剑。后来的情形,就不知了。不过据说那宗世之弟宗灵也在,被气得不轻——”
“一万三阶兽晶?只为买一口一阶灵剑?”
轩辕依人的手微微一颤,倒吸了一口寒气,那九朵正在收束中的灵焰,差点就失控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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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脉灵丹,又以血祭剑之后,宗守又足足用了两日,这才渐渐恢复元气。
这也是因他身上,有着雷鸾之卵精华,这才能这么快,就恢复如初。若是换作旁人,没有十天半月,绝对是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