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收到的大量蚕茧,其分量也没多少,则被轻易运回关内。
如今正被那些女囚徒们缫丝后,织造成绫罗绸缎。
虽然缫丝的过程难熬辛苦,要从近乎沸水中抽丝,但相比被卖入教坊司一点朱唇万人尝,大部分女子还是选择保留清白。
而她们的第一批成果,则用于贾家新起的园子中……
这近十万人的调度,不是一件小事。
贾琮这一个月,大部分都在忙活此事。
而“晶莹雪”洋糖在京中热卖的大部分利润,也被添进了这个窟窿里。
在这些丝绸没有被卖出海外创造利润前,这些人的日常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许多人都不理解贾琮的做法,但见他乐此不彼,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
大明宫,养心殿。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养,崇康帝的面色好了许多。
虽然一头霜发如银,面色也比往年白了许多,但精气神看着不似受伤后那么虚了。
不过他目光并不大友善,看着被殿内的贾琮哼了声,道:“少年之戒在于色,朕倒没看出来,你快成了色中饿鬼!”
贾琮闻言眉头皱起,目光莫名其妙的看着崇康帝。
这一个月来他是真忙,除了在内宅夜宿时和平儿、晴雯等人在一起,平日里连和宝钗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就成了色中饿鬼?
见他一脸震惊的模样,崇康帝讥讽道:“亏你还是锦衣卫指挥使,难道不知外人如何在说你?锦衣卫抄家分得了那么多大宅子,都被你用来养女囚。”
贾琮解释道:“陛下,臣是让她们学习缫丝织造技能。”
崇康帝冷笑道:“织出的丝绸,都运到你贾家园子里?”
贾琮理所当然道:“臣往里贴补了大几万两金银,买多几倍的丝绸帷帐都够了。”
崇康帝又问:“那你安排年老色衰或者丑陋的女子去缫丝,在开水里抽丝,让年轻貌美的女人做精细轻便的活儿,又怎么说?”
贾琮简直醉了,道:“臣……臣真是冤枉啊!臣连那些女囚都没见过几面,哪有机会去辨别哪些貌美,哪些丑陋?”
见贾琮瞠目结舌的模样,崇康帝脸上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他也觉得有趣。
据中车府上报,如今他和贾琮这一对君臣在民间的谣传愈演愈烈。
说他这个皇帝命不久矣的风声经久不衰,这倒也罢,可说贾琮是色中饿鬼的谣传,竟也愈演愈烈。
各种香艳故事编排的有声有色,但更有趣的是,平康坊的娼妓们,却异口同声的为贾琮辩白,将他夸成了举世无双的正人君子。
然而这样一来,反倒愈发让这传言喧闹起来,甚至压过了对天子山陵猜测的热度。
这让崇康帝较为满意,但仍不够。
因为这些香艳故事只有底层百姓和无聊士子们才会热心,朝廷官员们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龙体情况。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有诸般大事要做,要给新皇留下足够平稳的朝局,要留下足够多的后手,要保证每一个人都能被制衡,不会失控。
这些事,不能在人心惶惶下进行,更不能在百官认为他随时可能驾崩的情况下进行。
人心不定,必然百事不顺。
当官的都是狗性子,他若瞧你快死了,必会推诿扯皮、油滑怠慢。
这是崇康帝绝不能容忍的,但接下来两个月,他又不准备也不能再大开杀戒了。
时间不允许了……
所以,崇康帝想了一个法子。
……
荣国府,荣庆堂。
半个月前便搬回西府的贾母,坐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屋子里,似一切劫难都未发生过。
此刻贾政、王夫人、薛姨妈等人俱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琮,惊喜问道:“果真?”
贾琮心中苦笑了声,面上却带着感激的笑意,道:“陛下贴体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一个‘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自太上皇龙御归天后,陛下日夜侍奉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儿,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皇太后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又有新晋封的吴贵妃的父亲吴天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咱们家也是赶巧了,正好修好了园子,可作省亲别院。我知圣意后,当即请旨,陛下已经恩准,五月初五端午之日,准贵妃归宁省亲。”
恩准元妃省亲,又在后宫中册封了新贵妃和六七个美人。
这便是崇康帝,安人心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