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原东川候张毅,本也是世之虎将,可虎落平阳连犬都能欺,更何况背后使黑手的成国公蔡勇?
蔡家人最是阴险,各种下作手段使出,让张毅酒后“摔”断了腿,成了废人。
这段日子来,原东川候府一家子,几乎在濒临崩溃中苟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不忍见英雄一世的东川候张家被人如此践踏,又给了张家一次翻身的机会。
只要掌住这一回机会,曾经的所有屈辱和血债,张家都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这一次,他这位东川候世子,要先用贾家人的血,洗刷东川侯府的屈辱!
唯一让他稍生不满的是,贾琮的脑袋还不能砍了去浇铸铜汁,因为还要他这个伪帝的门下恶犬,来指正伪帝的恶毒。
“少将军!”
正当张良心中百转千回,思过往之苦,盼前程之明时,立威营一位参将面色凝重的走来,抱拳道:“少将军,形势好像有些不对……”
张良闻言,看向来人微微皱眉道:“孙叔,不是已经连仪门都要攻克了么,怎么不对?”
那位孙参将沉声道:“少将军没发现,咱们进去的人太多了么?里面的损失,太重!一队一队的往里添,已成了添油战术,此为兵家大忌!”
这位孙参将名叫孙顾,原是跟随东川候张毅的老人,从战场上下来的悍将,之前被清洗,流放黑辽,途中被人带回……
听闻孙顾之言,张良陡然一惊,这才想起来,立威营里的五千兵马,他已经派进去一半了。
以国公府的规制,从大门而入,依次还有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方到正堂!
更不用说里面院落层层相套,不知凡几。
如今派了两千多兵马,打了这么久,才将将要突破仪门?!
一时间,张良脸色无比难看起来。
这时孙顾反而沉下气来,道:“抵抗这么激烈,说明他们的兵力大都在前面。少将军不必太过担忧,只要突破了仪门,再往后就轻快的多。只是没想到,贾家会有那么多火器和子药……”
张良闻言,心痛不已。
如今折损的兵力,都是他以后立足的根基!
若是拼光了,就算杀光贾家,以后也大为不利。
念及此,张良一咬牙道:“不能这样硬拼了,孙叔,放火烧,我就不信,烧不破这座王八壳!另外,火炮冷却好了吧?把炮调到东府去轰,拉平了对着大门轰。既然不能一队一队的往西府添,就从东府打开缺口!!”
……
东府地下密室内。
气氛惨淡到了极点。
倒也可以理解,莫说内宅妇人们,连贾琮遭到炮轰,不也急巴巴的回到密室里躲避来了么……
他虽二世为人,可他前世也没遭到过火炮轰击。
当然,在牙萨克城下,他也曾在战火间歇期带人去抢救伤员。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且心里也还没那么多牵挂,敢以命博富贵。
现在却不行了……
他如此,富贵了几辈子的贾母等人,自然更怕死。
贾母被鸳鸯搀扶着坐在一把楠木交椅上,头上颤着一块帕子……
旁边顺次坐着贾政、王夫人、薛姨妈等人。
李纨、凤姐儿、尤氏、秦可卿并贾家诸姊妹们皆在,宝玉此刻还神魂不大清醒,如癔症了般怔怔的被贾母拉着手,站在一旁。
其她如黛玉、宝钗等贾家姊妹们,同样花容失色。
直到看到贾琮领着贾环、赵姨娘自外而来,众人们才纷纷眼睛一亮,心里齐齐松了口气。
尤其是看到贾琮脸上的微笑时,更如同一枚定心丸一般,让众人安心。
然而贾琮正等贾母发难,却不想这一回,是薛姨妈最先开口,她面上带泪,满脸焦急惊恐地问道:“琮哥儿,你薛大哥哥呢?可还好……”话没说完,就哽咽难言。
一旁宝钗也面色苍白,在这密室内显得格外白皙。
贾琮眼神和她接触了下,目光温润自然,而后对薛姨妈微笑道:“姨妈放心,薛大哥现在极安全之处,和林姑丈一起,都很好。贾家也很安全,一切都在掌控中。”
薛姨妈眼睛死死盯着贾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海松了口气,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贾琮呵呵一笑,见宝钗正在歉意看他,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又看了看她身旁坐着的黛玉,问道:“林妹妹今儿可吓坏了?”
孰料林黛玉悄悄抿了抿樱唇,似泣非泣仿佛氤氲着晨露的眼眸转了转,有些顽皮的看了贾琮一眼后,摇了摇头。
贾琮不知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他好像看到了黛玉嘴角弯起了抹浅笑,好似还挺高兴……
也不知她在暗喜什么,是觉得刺激有趣么?
不过贾琮也知当下不是深究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同贾母等人问安后,对面色担忧不已的贾政道:“老爷,如今外面的形势还算稳妥,可以控制得起。家里的力量足够自保,等到天亮,便会有援军来,也就平安了。”
贾政还是心慌的厉害,跺脚道:“我家一向与人为善,忠君勤勉,缘何遭逢此灾耶?”
贾琮还未答,贾母就冷哼一声,怒道:“这会儿你知道厉害了,不再护着这个孽障了?若非他在外惹下祸事,都中那么多公门侯府不去打,怎偏偏只打贾家?”
看了眼贾母脸上的狼狈惨样,贾琮也懒得同她分辩什么,只对贾政说了下立威营的背景,最后道:“东川候次子张亮受成国公世子挑唆,杀了琏二哥,此仇我不可能不报,所以就斩了张亮的脑袋,为二哥报仇。如今张亮的哥哥张良心怀恨意,造反后自然想来寻我报仇,我接着便是,这一次,张家绝不会再有机会反复。也是上回我心慈手软了,东川侯府被废后,没有下辣手斩草除根,才有了今日之难,以后不会了,老爷放心。”
贾政闻言,还能说什么,这等事他本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贾母见贾琮理也不理她,登时大恼,啐道:“我当你什么好能为,也就敢拿一个除了爵的张家作伐,怎不敢去寻成国公府的不是?照你的说法,那成国公世子才是真正的凶手!对了,还有成国太夫人,我如今不过是老废物了,你整日里顶的邦邦的也拿你无法,有能为的,你去碰碰那个老太太,她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老太太。”
贾琮闻言奇道:“老太太难道还不知?”
见贾琮用看乡下没见识土婆子的目光看她,贾母险些气的吐血,恼道:“我知道什么?你还能说出什么好话?”
贾琮轻轻一笑,道:“成国公世子蔡畅,和成国太夫人孙氏,前儿夜里一并死了的。”
“……”
看着贾琮那张俊秀的不像话的脸,这一刻,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等人,却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