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娘子:“……”
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
长叹息一声,茶娘子手一翻,将藏在手里的一把钢针丢在地上,看着贾琮正色道:“果真能留白家一条血脉?”
贾琮点点头,道:“可以让他隐姓埋名的生活,这些你自己安排便是。”
茶娘子正色道:“那你想要什么?”
贾琮呵呵一笑,看着茶娘子道:“你。”
众人面色登时一变……
……
扬州西城,钰琅街。
白家大宅高墙之上。
齐刚、冉候、孔英三人面色狰狞的看着白世杰,强烈要求带人回救。
就在距离此处不到两三条街的位置,火光冲天,杀声阵阵!
他们三人又怎能看不出,那三处分明就是他们的老宅?
可是白世杰就是不放人:“这是调虎离山分而击之的毒计!”
齐刚须发皆张,怒声道:“分兵之计?那贼子只有一千五百人,分三处一处不过五百人,我们难道还怕他?”
白世杰头疼:“那里必是虚张声势,故意引你们出去。你们在这里有白家坞堡守着,以逸待劳,一旦出去,优势尽失……”
正说着,只见从街道口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人,被戒哨盐丁厉声喝住后,却被冉候认出是自家一马夫。
冉候忙问:“家里可还安好?”
马夫哭天抢地道:“老爷,快回去救人呐!那些强人都疯了,见人就杀,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全被杀了!!”
“啊!!”
原本气质阴柔的冉候闻言,目眦欲裂,大叫一声,再不顾白世杰阻拦,厉声道:“随我回去杀贼!!”
齐刚、孔英心中同样不妙,白家虽为其恩主,可再大的恩主,也比不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啊。
尤其是齐刚,头发都花白了,若是家人都死绝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见三大金刚每人带着四五百盐丁离开,白世杰面色震怒,可心中又无可奈何。
他到底不是带兵之人,就算日后有的是法子收拾这三家,可眼下却行不了军法。
只能让剩下的六七百人严加戒备,并让管家抬出几大箱银子,散发给盐丁,保证过了今夜,还有大赏!
他已经派了十几匹快马,往扬州知府和金陵督抚衙门及江南大营提督衙门求援。
求援信里,措辞并不都是哀求……
……
齐刚骑着高头大马,带人自白家钰琅街而出。
此刻因为城中生乱,扬州百姓无人敢露头,唯恐惹灾上身。
所以街道上少有阻障。
因为心中急切,齐刚一马当先,赶在最前。
刚转出钰琅街,来到渡江街,再过一条街道就到齐家了,也愈发能看清高高的火焰甚至能听到内宅妻儿凄惨的哀嚎声。
齐刚真正目眦欲裂,厉声吼道:“加速!加速!!”
再三抽打座下马匹,然而就在这时,余光看到街道边民宅上,忽然亮起几朵火苗,同时几声炸响响起。
齐刚登时想起传闻中某人的做法,脑子刚出现“完了”二字,整个人就震了几震,连马匹都惨叫一声,而后连人带马在急奔中轰然倒地!
队伍登时大乱。
四五百人本就奔跑的气喘吁吁,这一惊乱,愈发不成阵型。
这时,街道两边的房屋上,有人拿着几团不知何物的东西点燃后,仍进盐丁队伍中,黑烟滚滚,熏的人七蹿八逃。
又有几多火苗亮起,不停有人惨嚎栽倒。
这时,街头街尾出现黑压压的一群锦衣卫,吼声震天道:“跪地投降,敢妄动者,以谋逆罪论,株连九族!!”
到了这个份上,平时最是悍不畏死的盐丁们,也不觉得他们能拼出一条生路来。
和别的私盐贩子搏杀是为了搏富贵,赢了自然大喜,就是死了,白家也会重金抚恤他们家人。
可是和锦衣卫搏杀,赢了死了都要死,谁还愿意拼?
除了几个齐刚的死忠,呼喊了半天没人理会,冲上去被人乱刀砍死外,其余人都跪地求饶。
这里如此,文昌街、汶河街的情况也大抵相同。
只一夜,江南八大盐商之首白家数代人攒下的大部分力量,就此湮灭。
……
看着面前的宅院,再往身后街道对面的后墙看了眼,贾琮看向茶娘子,道:“白世杰的别院,果然在这里?”
茶娘子没好气道:“奴家诓你有甚用?整个扬州府,数这块儿最周全,没人敢在这里动手。恼了盐院大人,八家共诛之。”
展鹏提了提马缰靠近谄媚道:“大人,属下进去探探?”
此刻展鹏一点都没英俊潇洒,浑身上下连面部都是鞭痕,是之前贾琮对他不拿性命当回事以及擅自做主的教训。
若非茶娘子求情,这会儿他未必能骑得动马。
贾琮回头又看了眼背后盐政衙门的后墙,然后转过头,微微颔首道:“不要见血,这处别院,被征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