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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得,你也会有看书的时候。”苏酒在他对面落座,认真地挽袖斟酒,“看的是什么书?”
“《册府元龟》,讲的是政事和历史。”谢容景笑着把书放到旁边,“都入秋了,山林里的夜晚冷得很,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要离开,过来送送。”苏酒自顾饮酒。
皇家狩猎专用的琼浆酿,绵厚醉人,酒劲大得很。
苏酒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两杯下肚,眼尾渐渐染上荼蘼绯红,像是勾着牡丹花瓣。
她托腮而笑,“说起来,咱们已经认识十个年头了。”
十年,对面的少年郎早已褪去金陵秦淮的脂粉气,敛尽了一身稚嫩天真,冷峻肃穆的不只是容貌轮廓,还有他千锤百炼的心。
他已经是个沉熟稳重风度翩翩的男人了。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谢家侯爷的美名?
“十年……”谢容景也笑,凤眼里藏着浓浓的怀念,“当年那群同窗各奔东西,我已经忘记最后一场团圆饭是哪一年吃的了。明月圆缺非一夜之间,暮春花落也并非一朝一夕,你说这人和人之间,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万籁俱寂,帐外传来鹧鸪声声,更显山林幽静。
默了片刻,苏酒揉着眉心低笑,“想来,你也知道萧廷琛打算让你去鬼狱做什么。他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置喙。”
她拿大碗倒满酒,眼中浮现出明亮锐利的光芒,“这碗酒,我敬侯爷流放三千里,为大雍,鞠躬尽瘁,名震边关!”
谢容景大笑,爽快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苏酒又倒上满满的酒,眼圈通红,“这一碗,敬金陵故人肝胆相照,待到山河初定,再来共婵娟!”
“这一碗,敬你我十年情意,磊落坦荡,风月不相关!”
谢容景只是看着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仰头喝下苏酒敬的酒,眸中无悔亦无惧。
帐中酒气弥漫,两刻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苏酒已是酩酊大醉。
谢容景把她抱到榻上,拿薄毯细细给她盖好。
粗糙的手掌轻抚过少女白皙的额头,丹凤眼中藏着岁月沉淀的恋慕,深沉而不朽。
他单膝跪在榻前,小心翼翼执起苏酒的一只手。
“苏小酒,我效命的,从来就不是萧廷琛,更不是什么大雍王朝。我效忠的,自始至终只是你一人。如果流放三千里去鬼狱做内应,能保山河安定,能保你和你爱的男人高枕无忧,那么我愿意接受流放之刑。如果我的命可以换你的命,我亦会毫不犹豫地交出性命。”
“相识十年又怎么够,我还想再和你做十年邻居,做二十年邻居,三十年,四十年,一辈子……”
“苏小酒,十年情意,虽是风月不相关,可我总是爱着你的,余生还将一直爱慕下去。这一世,下一世,我都要做你的裙下之臣。”
他俯首,虔诚地吻上少女的指尖。
子时已到,谢容景慢慢踏出大帐。
这一夜风尘仆仆,疾驰在官道上的兵马惊飞了林中乌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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