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要去凉州找娘亲和父兄,然后与他们一道远走高飞。
回南疆也好,去别的地方也罢,总归再也不要出现在萧廷琛身边。
容徵却陷入沉默。
他从小从父亲那里学到的,是玩弄权势、争权夺利。
可如今,他争权夺利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苏妹妹。
如果她走了,那么就算他谋得天下,又有什么用?
白皙指尖有规律地叩击花几。
他瞥向苏酒,少女轻纱遮面,露在外面的鹿眼澄澈干净,宛如浸润了寒潭清泉。
周身气度温婉,她如同一块成色上佳的羊脂玉,令他朝思暮想、蠢蠢欲动……
“苏妹妹……”他突然低笑一声,“如果我答应你,恐怕你再也不会返回长安了吧?也就是说,咱俩将天各一方,茫茫人海中再不可能相见。”
苏酒端起清茶,轻抚茶盖,没有接话。
容徵仍旧慢吞吞叩击着花几。
他姿容犹如寒烟冷月,眼底酝酿着复杂的情愫,“我可以答应你,送你离开长安。但苏妹妹也必须答应我,原谅我从前的年少轻狂、任性妄为。”
苏酒眨了眨眼。
半晌,她淡淡道:“只要你帮我离开萧廷琛,从前容家与陆国公府的帐,一笔勾销。”
总归容徵并没有害她父兄伤亡。
而她也已对容家报复回去,曾害容家父子丢官弃爵。
容徵笑了笑,“那么,我愿意与苏妹妹达成这笔交易。”
苏酒从怀里取出薄薄的一卷名册放在花几上,毫不留恋地抬步离开。
容徵不紧不慢地翻开名册,薄唇弧度凛冽。
萧廷琛的心腹藏得太深,有的甚至还被安插在了容家!
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他打了个响指,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戏楼里。
男人红唇轻启,“去告诉父亲,计划开始。”
“是!”
暗卫消失之后,白衣胜雪的男人依旧端坐在珠帘后。
他端起苏酒刚刚用过的茶盏,就着红唇印的地方,从容不迫地啜饮小口。
茶水清苦,可他齿颊之间却仿佛残留了少女的清甜甘香。
真难想象,苏妹妹在床笫之间,又该是何等风情。
男人笑容诡谲,如同乌云蔽月,慢悠悠望向戏台上的花旦。
她们已经唱完一曲。
可他的那出大戏,才刚要开场……
另一边。
苏酒踏出梨园戏楼,浑身仿佛卸下重担,长长松了一口气。
给容徵的那卷名册虚虚实实,只有一半人名是真的。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萧廷琛焦头烂额好一阵子了。
少女想着很快就能和爹娘兄长一家团圆,忍不住笑容甜甜,快步登上回太子府的马车。
从城南梨园到太子府,需要横穿整座长安城。
不知怎的,今日街道格外拥堵,苏酒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终于抵达太子府。
暮色四合,马车在甘露街外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