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个了么?”柯罗琳立刻从尾巴团里抽出自己的三叉戟,一边紧张地关注着海底的光流是否有别的动静一边飞快说道,“我没看清具体是啥,但刚才肯定有什么玩意儿跑过去了……”
“我看到了……那东西很快,看不清楚,但监控室说不定捕捉到了比较清晰的影像!”蓝发海妖已经反应过来,她一边迅速呼叫宿舍中待命的其他哨兵过来换岗一边飞快地对柯罗琳说道,“这肯定符合女王陛下吩咐的‘报告标准’——我去监控室调监控,你去通讯站联络安塔维恩号!咱们分头去!”
“好!”
两只海妖飞快地冲向哨站的两个区域,绑成死结的尾巴“嘣”一下子被拉的笔直——但她们终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小小的尴尬丝毫不能影响她们执行自己的任务,两只海妖同时扬起了手中的三叉戟,毫不犹豫地切掉了一时半会解不开的尾巴,然后一边疼的大呼小叫一边嚷嚷着“早知道你也切我就不切了”一边飞快地跑向了监控室和通讯站的方向。
……
新阿贡多尔,用废弃设施重新修缮、改建而来的评议团总部内,以沧桑老人形象站在一个投影圆台旁的安达尔正紧紧皱起眉头,这位曾经经历过龙族将近两百万年历史、经历过上古的起航者降临和现代的“成年礼”,见证过这颗星球沧海桑田的太古巨龙,此刻却流露着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息,他的脸色之差前所未有:“裂隙……贯穿了整个逆潮之塔,规模甚至能一直延伸到西海岸去的裂隙……而且那东西不知道已经在那待了多少年?!”
刻印着诸多龙语符文的投影圆台上空,赫拉戈尔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安达尔面前,这位龙族领袖脸上的表情也没比安达尔好多少,甚至看上去还更阴沉一点:“没有理论可以解释这一切,那道裂隙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不仅仅包括你我的,甚至包括……神明的。根据高文·塞西尔在现场发现的线索,那里似乎有一道‘帷幕’在发挥作用,它是奇迹级别的力量,而且在失去力量维持之后仍然一直在产生效果,直到被暗影沙尘侵袭才自行解体。
“至于高塔外面的裂隙,则是被那两只受到深蓝魔力侵染的雏龙所发现……我怀疑所有受到深蓝魔力侵染的雏龙都能看到或感知到那些裂隙……”
安达尔脸色极差地点了点头,语气低沉:“那裂隙恐怕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在影响我们的龙蛋了,但一直以来,塔尔隆德有神明庇护,所以这种影响一直被阻隔在外,直到现在神明离去,雏龙受到影响的痕迹才显现出来——深蓝网道并不是最近出的问题,而是很多年前就不正常……”
“这些都不重要了,老朋友,这些都是次要的——”赫拉戈尔打断了安达尔的话,这位龙族领袖的表情异常肃然,“现在最关键的是那座塔里的‘逆潮’……按照目前高文·塞西尔所发现的线索,如果情况真的按照最糟糕的方向发展,那么逆潮……恐怕早已脱困,甚至可能在几个世纪前就已经脱困了。
“安达尔,我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对那座塔的警戒和监控都是个笑话,塔尔隆德遇上大问题了。”
“不是塔尔隆德遇上大问题了,是这个世界都要遇上大问题了,”安达尔轻轻吸了一口气,“一个失去控制的‘无序之神’游荡在凡人文明的视线之外——我们百万年前捅出的大篓子,终于变成了一团失控的火焰。”
房间中两位首领突然同时安静下来,在这令人难捱的沉默中,投影圆台上突然又升腾起了一道新的光幕,片刻干扰之后,高文的身影出现在赫拉戈尔的全息投影旁边。
“我不是有意打扰,但我觉得有必要直接和你们联络一下,”高文开口说道,他身后的背景中是一片白色的广阔室内空间,“两位塔尔隆德领袖,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这边的情况了。”
“是的,我们收到了诺蕾塔转发的报告,”赫拉戈尔立刻整理表情,冷静沉稳地说道,“情况非常严峻……我没什么可对您隐瞒的,这局面超过了我和安达尔此前最糟糕的判断。”
确实是超过了最糟糕的判断——毕竟在这之前,他和安达尔对逆潮之塔最恶劣的推测也就是它即将彻底失控,谁又能想到那座塔直接给了所有人一个天大的惊喜——它六百年前就漏了……
赫拉戈尔紧接着开口:“您还在那座塔里么?”
“是的,我还在这儿——我们已经确认这里面没有丝毫神性污染残留,非常讽刺的局面,这座让所有人如临大敌的塔此刻非常安全,它就是一座不会动弹的上古遗迹,”高文苦笑着说道,“我正在组织人手扩大对这里的调查范围,虽然我不认为能以此找到那个‘脱困之物’的下落,但这多少能让我们对这座遗迹多一分了解。”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真没想到为了应对危机而带来的队伍最后被用在了这方面,但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赫拉戈尔紧绷着脸,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塔尔隆德应该为这一切负责。”
“一百多万年的烂账,追究责任可不简单,”高文打断了这位龙族领袖的话,“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面对——关于已经逃逸的‘逆潮之神’。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已经逃逸的逆潮之神……祂此刻会在什么地方?
赫拉戈尔面沉似水,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难,但他心中却仿佛并非全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