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卿先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阿娘的眼神愈发不满,她缓过神来,解释道:“我平时也没拦你啊。”
男人弯了弯嘴角:“是,没拦。”
时如霜的眸色更凝重了,闺女这管男人都管成这样了?什么话都得顺着她的来,不行,待会儿得好好跟她说说才行。
顾卿卿知道阿娘误会自己了,偏偏又不好怎么解释,阿娘肯定会觉得自己在狡辩。
看着男人愉悦的神情,她实在气不过,在桌下悄悄拧了把男人的大腿。
楚岱端着酒杯的手停滞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和顾青烈碰杯。
褚昭说了些他在分战区的事,又问顾青烈和楚岱在首都的学习生活怎么样,最后叹了口气:“今晚我不想回家,可以跟老顾一起挤挤吗?”
“那怎么不行,难得你不嫌弃他。”时如霜话茬很快,“小褚啊,你现在谈了对象没?”
褚昭放下酒杯,夹了根腐竹吃,含糊不清道:“婶儿啊,不瞒您说,我要是找着对象就不会要跟老顾挤着睡了。”
他就是怕回家他娘念叨才躲过来的。
时如霜无语凝噎:“那你们兄弟俩还真是臭味相投。”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不想着谈个对象。
看到捧着大碗扒拉饭的小儿子,她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沉默不言的大儿子。
“灿阳啊。”
“嗯,”顾灿阳停下筷子,看着她:“您说。”
对上儿子这双清冷淡漠的眼,催他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剩一句:“这红烧鱼挺好吃的,你尝尝。”
顾卿卿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时如霜瞪她一眼,眼神示意:待会儿再收拾你。
顾金喝到微醺,和两个亲家聊得很欢:“我这一辈子松松散散的,没想到年纪上来了还当了个大队长,我当时心里那个慌啊……”
时如霜叹了口气,以前也没听过他说这些,现在退任了没压力了,心里也松快了。
顾卿卿小声道:“阿爹和秦叔当初压力应该都挺大的,动员大家修河堤挖水库,都是大工程。”
那个时候男人们都去了山上打石头抬石头,村里就留了些妇女下地,要不是村里人团结,还真没有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是辛苦,现在是分田到户了。”时如霜说:“你小叔脑子活,想着能不能承包村里的土地做点小生意,他不是跟知青们学了种植嘛。”
顾卿卿还真没想到小叔有这个打算,她扬眉:“那二叔是不是能开个家具店?三叔还能弄个小饭馆。”
“早着呢,先看看情况过几年再说,你小叔也就是这么一想。”
一家人和和睦睦聊天,楚岱和褚昭他们喝酒说部队里的事,顾青烈嗓门大,尤其高昂。
顾灿阳看他屁股离椅子二十公分,手里拿着酒杯眉飞色舞,淡淡扫他一眼。
顾青烈说到兴起时觉得后背发凉,下意识转头。
撞进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睛里,他揉了揉通红的鼻子,乖巧坐下。
吃完饭,依旧是男人们收拾桌子,沈绥自觉扫地。
崽子们趴在沙发上撅着屁股看电视,小星星手里永远拿着一个鲁班锁,顾银又折腾出新的样式,让时如霜带给侄孙。
小家伙现在就在拆了。
骄骄挤在两个哥哥中间,昏昏欲睡。
顾卿卿被时如霜喊到了二楼。
“下午还跟我说会好好待姑爷,你这晚上怎么回事?他喝口酒还要看你眼色。”时如霜语重心长:“儿啊,不能管太紧。”
顾卿卿心想跟您说他故意的,您会信吗?
她叹了口气,果断认错:“是,我知道了阿娘。”
时如霜戳她脑门:“要我说你和你二哥才是双胞胎,兄妹俩认起错来让人措手不及,想说你们几句都不好意思开口。”
“才不是,我像大哥。”她嘴硬道。
时如霜:“……”这话没法继续了。
到了九点,崽子们都犯困了,被顾灿阳和沈绥分别抱上楼。
褚昭还真就在这留宿了,帮着洗完碗后跟顾青烈勾肩搭背去三楼继续侃大山。
听说老顾最近开窍了,他得问问是哪家闺女,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
毕竟一把年纪春心萌动也不容易。
楚渊和秦舟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顾金也被时如霜拎了上去。
只有楚岱,还坐在餐桌前,懒散地靠着椅背,眉眼含笑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