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正觉得有些冷,正要让随从去车上取外套时,就听孙师傅郑重道——
“引气!她想引山脉之气。”
“你们快看地上。”司徒太太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看错了:“这糯米……”
原本洁白的糯米化成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楚逢月弯眸,又抓了一把。
“鱼儿上钩了。”
把糯米全部撒完,地上留下一道痕迹,仿佛龙行。
之前准备的红线也派上用场,缠在楚逢月昨晚画的符纸之上,她看了眼司徒正——
“司徒老板,你和太太可以点香烛祭祖了。”
司徒正不敢怠慢,他拿过线香点燃,而后跪拜,嘴里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司徒正今日来给祖宗告罪……”
他说了足足二十余分钟,才停下来。
楚逢月示意司徒太太把缠着红线的符纸烧了,很快,风云变幻,雷声阵阵。
脚下也有了动静,兰琳皱眉:“地动?”随后想到什么,她哑然。
孙师傅摇头:“是地脉之气。”
他知道楚逢月要做什么了,引出地脉之气来压制孤金局,就相当于是两个风水师斗法,如果一举不能成功,地脉之气会受损,而楚逢月也恐遭反噬。
除了缠绕红线的符纸,楚逢月手里还有几张她在清水村使用过的天雷符。
站在逐渐聚拢的风暴中心,她面色如常,摊开手,掌心的符纸随风而起。
“啪——啪——啪——”
司徒正护着太太四处逃窜,惊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兰琳和孙师傅也找了个地方避避。
草木连根而起,飞沙走石被甩得到处都是,一道看不见的气场被困在楚逢月周身,它因为贪吃而被禁锢,正在发狂发怒。
楚逢月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蹙眉,就这点动静还远远不够。
孤金局就像只缩在壳里的王八,不给点危险警告,它永远安稳地龟缩原地。
时诩算是知道为什么楚姐姐让自己躲这么远了,这些断裂的树木以及飞起来的石头要是砸在身上,他半个月都不用动了。
心里默念还是楚姐姐对我好,聚精会神看着深处风暴中心的女人,不免有些担忧。
手中的符纸尽数而出,一道闪电劈在八卦镜上,司徒正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
不消片刻后,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场景——
一条金黄色的巨龙盘旋在楚逢月周身,硕大的龙眼怒目圆瞪,眸底火焰跳跃。
随着一声暴戾的龙吟,祖坟也有了异样。
一团明黄气场在八卦阵中乱撞,八卦镜不停震动,发出金属的争鸣声。
楚逢月往八卦镜那边扔了一个什么,暴躁的巨龙朝祖坟而去,陷入八卦阵中,和明黄气场缠斗在一起。
“能成功吗?”这是兰琳和孙师傅此刻心底的疑问,同时也赞叹楚逢月的大胆。
调动山川地脉之气来破局,要是失败……
侯师傅握着拳紧张地看着眼前局势,嘴里念念叨叨:“楚师傅你一定要成啊!千万不要有事。”
“轰——”一面八卦镜被炸飞,碎片散落一地。
司徒正脑海里一片空白。
“就这么失败了?”
司徒太太脸色惨白,指甲陷入掌心,都没察觉到痛。
“没有,恰恰相反。”侯师傅沉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且看楚师傅动作吧!”
楚逢月就在八卦镜边上,一块块八卦镜随之炸裂。
可碎片就像是长了眼睛,纷纷避开她。
就在此时,天空雷声大作,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
“轰隆——”
巨龙借助威势,发起总攻。
而此时,青竹小筑下面的密室里。
一个身穿黑布长衫留着长须的人,手里挥舞着木剑,对着祭坛做法,维持孤金局的运转。
“竹音小姐,”赵家二爷赵鹤恭敬地站在旁观女子身侧,看着黑衫男子的动作,问:“是有人在为司徒正破局?”
赵竹音目光没有离开过祭坛,她语气温柔和缓:“楚逢月去了虞城。”
“又是她!”赵鹤目光阴鸷:“南章这个女儿最近和赵书青走得很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连秘术动不了赵书青。”
“他自身气运本来是强于常人,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依旧留在陵城的原因。”赵竹音眼眸漆黑,她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没有得手。”
她需要的,正是赵书青的气运。
“就单凭一个楚逢月,想破真人的局,痴人说梦罢了。”赵鹤冷笑:“当年眼看着南家就要落败,司徒正横插一脚,导致纪家的势力被南章接手,和纪家交好的几家也改投南家。”
他和大哥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纪家就是他的马前卒,为他提供资金。
可纪凯云那个废物败了!
“噗——”被称为真人的男人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在木剑上,祭坛也随之炸开。
赵竹音脸色一变,抓过旁边的赵鹤,往角落躲。
躺在地上的男人奄奄一息,眼底灰败一片。
“孤金局……被破了。”
赵竹音眸色变换不定。
“还真是,小看这位楚小姐了呢。”女人嗓音依旧温柔。
而赵鹤听完后脊背发凉,如坠冰窟。
救护车呼啸而至,躺在地上的男人被抬上车。
另一边,原本雷电交加的天空陡然平静下来,乌云散去,晴空一片。
司徒正茫然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侯师傅。
“这是……成了还是败了?”
“成了!成了!”侯师傅差点跳起来,没去管司徒正的反应,他四处张望:“楚师傅呢?楚师傅!”
呆滞过后就是一阵狂喜,司徒正仰天长笑:“哈哈哈成了!成啦!老天有眼啊!老婆你听到没有?成了!”
两人相拥而泣,司徒太太又哭又笑。
这时司徒正才想起来楚逢月,他目光到处搜寻:“对啊,楚小姐怎么不见了?”
时诩更着急,大声喊:“楚姐姐?”
“不会是掉下去了吧?旁边就是山崖。”兰琳轻声道:“气场冲撞很容易出事——”
“闭嘴!”侯师傅和时诩同时呵斥,司徒正赶紧打电话让随从过来找人。
“可千万别出事才好啊,楚小姐,是我对不起你……”
“嚎什么?”楚逢月懒散的声音从上方响起,“这不是成功了吗?”
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往上挪,看到稳稳站在半空中的女人,司徒正差点就顶礼膜拜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可楚小姐还是在空中。
有随从甚至顶不住压力,直接给跪了。
兰琳和孙师傅也都惊骇地看着她,后者语气艰难道:“这是……宗师才有的实力吧。”
不怪他们傻眼,这确实耸人听闻。
侯师傅呐呐道:“师父说过,上一次国内出现宗师,还是民国时期,那位可以无桥凭空渡江。”
楚逢月从空中下来,卸去身上的气场,翻了个白眼:“别瞎想了,是两股气场的力相互支撑着。”
哪怕她这么解释,在场的人还是不信。
侯师傅搓搓脸,回神后懊恼自己没有拍视频留证。
宗师啊!这可是堪比袁天罡郭璞刘伯温他们的风水宗师!
兰琳为什么一回国就能参加玄门大会,为什么没有任何风水实战成绩司徒正就能答应让她看风水。
全都是因为她身后那块青田刘诚意伯刘伯温的招牌。
作为风水宗师的传人,哪怕是玄学协会都高看你一眼。
而楚逢月直接自己就是风水宗师。
协会要是知道国内出了个风水宗师,恐怕会疯!
见时诩围着她嘘寒问暖,就知道他相信了她刚才的说辞。
傻孩子!你眼前这位可是风水宗师啊!
几人看向他时,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嫉妒。
有一位风水宗师罩着,你以后还不是到处横着走啊!
今天的事一旦曝出去,明天整个风水界的人都会倾巢而动来拜访她。
楚逢月再三声明:“只是气场冲突引发的异常现象,不要多想。”
几人嘴上应得好,心里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兰琳和孙师傅现在是不敢吱声,毕竟宗师在风水界是最顶级的存在,如果特殊部门知道了,恐怕也得恭恭敬敬把她请去挂个职位。
在众人的心思各异中,楚逢月让人收拾八卦镜的残片,同时还不忘提醒司徒正——
“司徒老板,记得给侯师傅打钱。”
“必然,必然。”司徒正见识了这么一下,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前把有能力的风水师称为仙人。
老天爷!原来风水师是真的会飞啊!
又回到司徒家的别墅,这回待遇更加不一样。吃饭时,司徒正亲自鞍前马后,端盘子递菜,生怕哪一点惹她不满。
同时也命人赶紧准备虞城的“特产”,安排私人飞机方便她回陵城。
楚逢月夹了筷子蟹肉,意味深长道:“司徒老板有没有觉得精力特别充沛,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有有有!这还得托楚小姐的福啊!”在孤金局被迫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二位不用陪我们了。”楚逢月笑着看向司徒太太,“把握机会哦。”
司徒太太回过神来,连声道谢,拉着不明所以的丈夫进了电梯。
“还傻愣着干什么啊!生孩子啊!”她低声斥道。
“诶!”司徒正这才回神,脸上狂喜。
楚逢月被司徒太太逗笑,她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吃时,对上几双眸色复杂的眼睛。
兰琳和孙师傅明显有些拘谨,和之前的趾高气昂完全不同。
倒是侯师傅,一派轻松,他和楚师傅关系向来要好,有一个风水宗师在背后撑腰,以后的路可谓是前途万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