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休沐有三日?”他不悦,“这才第二日。”
“花明山山顶太高,就算有车,下到花明村也得四个时辰的功夫。”她道,“这么算起来晚上还能在村里住一宿。”
江亦川不说话了,嘴角微微抿起。
“想多在这里待会儿?”她挑眉。
“不是。”面前这人垂眼,冷声道,“在哪里都一样,你总归也不会将心放在我身上。”
宁朝阳抬袖挡脸,呵呵笑道:“怎么会呢,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
撒谎。
他被她放在心上过,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只是当时没珍惜。
心口突然不适,江亦川撑地起身,拂袖道:“既然很想快些赶回去,那便走吧。”
宁朝阳跟着上车,略显心虚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快些赶回去?”
“大人一着急就会频频往自己的右后方看。”他没好气地道,“自己不知道?”
还真不知道。
朝阳暗暗记下这毛病,打算回去就改。
山路崎岖,宁朝阳却将车赶得极快,于是江亦川明白,上京应该是出大事了。
自己与青云台的瓜葛不深,青云台有他没他都一样,但她却是凤翎阁之首,得快些回去主持大局。
看她这甩缰绳的频率,真是恨不得扔下他和马车,自己飞回去。
扶稳窗沿,他恼恨地吐了口气。
车轮突然磕在了岩石上,接着整个车厢都控制不住地往一旁侧倒。
嘭——
朝阳坐在车辕上,反应还算快,当即跳车,一手捏住车辕,一手抱住旁边的树干。但马车太沉了,细碎的石子沙土顺着斜坡往下滚落,车厢也随之下跌,拉车的骏马挣扎嘶鸣,刨得泥土纷落不止。
江亦川撑着门沿从车厢里出来,只觉眼前一片花白。
有人焦急地在喊他的名字,他怔了半晌才抬头看。
宁朝阳松开了车辕伸手来拽他,像梦里的场景一样,她看他的眼神没有防备和算计,只有担忧和着急。
“快上来!”她低喝。
额角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往下淌,他懵懵地将手伸给她。
这坡很陡,近乎悬崖,宁朝阳一松开车辕,那车厢和骏马就无可避免地滑了下去,越滑越快,翻滚碰砸,最后车厢哗地散开,砸进了浅浅的河水里。
——这要是人掉下去,那必死无疑。
有那么一瞬间江亦川甚至觉得,以宁朝阳趋利避害的本事,此时就应该松开他的手,这样她不但能攀着树上去,还能少一个劲敌。
朝阳也的确快抓不住他了,他脑袋在车厢里磕得全是血,人也不太清醒,高大的身子实在沉得厉害,交握的手指在一点点地往外滑。
“放手吧。”他平静地道。
宁朝阳扫了他一眼,而后就真的放了手。
失重感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