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双手举过头顶,护住放在头顶的小盒子,眨了眨眼:“我是觉罗家的孩子。”
那包衣愣住:“啊?”
胤礽乖巧笑道:“我是觉罗家的孩子,我可以进去吗?”
拦住胤礽的包衣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一个人带着胤礽往里走,一个人先进门和里面的主子报告。
包衣问道:“小……小少爷,你头顶的盒子是什么?”
胤礽道:“不告诉你。”
包衣:“……”
包衣看着那个盒子的大小,心想就算小孩从里面掏出一把刀,他也能立刻制止住小孩,便没再问。
虽然口说无凭,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说谎。就算说谎,等主子问了后,把人送走便是。
胤礽顶着盒子进门,还没看到人,就大声道:“哇!是我!吓到了吗!”
尼塔哈手中的瓜子掉在了地上,嘴长得老大。
淑谨疑惑:“大哥,你认识他?”
尼塔哈抖抖索索站起来,噗通一声跪下:“太、太子……”
“喂喂,大家都是觉罗氏,别这样啊,怪吓人。”胤礽赶紧道:“起来起来,别吓到我未来的表婶婶。”
表婶婶……淑谨愣了一下,赶紧福身请安:“请太子安。”
“都说不用了。”胤礽把盒子递给淑谨,“送给你。”
淑谨疑惑:“这是……”
她立刻想起了什么,脸一红:“是、难道是……”
胤礽老气横秋道:“我那个表叔啊,就知道折腾晚辈。早知道我应该把弟弟们带出来。弟弟年纪更小,更适合送信。”
尼塔哈傻乎乎道:“鄂伦岱送的?他这么大胆,让太子爷送东西?”
胤礽道:“他有什么不敢?他还带着我和大哥爬树,我阿玛在树下暴跳如雷呢。”
尼塔哈抬起双手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臣什么都没听到。”
王府包衣们已经吓得全瘫地上瑟瑟发抖,胤礽无奈极了:“都怪你,叫破我身份干什么?而且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伤心了,我难过了。”
淑谨哭笑不得:“不伤心,不难过。你们都出去。”
包衣们赶紧倒退着爬出去。
“太子殿下,要吃点心吗?”淑谨大大方方道,比起旁边的尼塔哈镇定多了。
“要,还要讨赏。”胤礽摊开双手,“两只手都要放满铜钱,否则下次我不送了。”
淑谨:“……铜、铜钱?”她有些跟不上太子的思路了。
胤礽点头:“我是送礼物的小童子,你们得给我打赏,不给赏钱下次不送。”
淑谨满脸通红,无措地看向尼塔哈。
尼塔哈在兜里掏了掏:“银票行吗?”
胤礽摇头:“不行。我又不买贵重东西。铜钱!必须铜钱!要把我的双手塞得满满的铜钱!”
尼塔哈掏啊掏,还真掏出半贯铜钱。
淑谨好奇:“大哥,你哪来的铜钱?”
尼塔哈道:“吃酒剩的。”
他蹲在地上,傻乎乎地往胤礽的小手立堆铜钱。
胤礽的手太小,半吊钱没堆到一半就满了,急得尼塔哈抓耳挠腮。
“够啦。”胤礽揣手手,把铜钱揣进袖口的袋子里,“表婶,我可以看看表叔送你什么东西吗?我好好奇。”
淑谨脸红道:“好、好。”
尼塔哈酸溜溜道:“还没过门呢。”
胤礽委屈:“不可以直接叫表婶吗?”
尼塔哈:“……可以。”
淑谨红着脸慌慌张张打开盒子,里面横着一根银簪子。
尼塔哈不满了:“怎么是银的?”
淑谨将银簪子拿出来。银簪子做成长缨枪模样,枪身雕着蟠龙,枪尖系着的红缨上串着珊瑚珠子,竟是一把红缨枪样式的步摇。
淑谨立刻捂住嘴,娇嗔道:“登徒子!”
胤礽歪头。虽然鄂伦岱有点像登徒子,但为什么未来表婶看到这把簪子,会骂鄂伦岱登徒子?
尼塔哈愣了一下,从淑谨手中抢过银步摇仔细观察,咬牙切齿道:“他什么时候见过你使枪了?!他肯定离你很近,这枪上的花纹几乎丝毫未错!”
胤礽明白了。鄂伦岱居然把未来表婶惯用的兵器做成簪子送人,直白的表示自己见过未来表婶?
登徒子!
尼塔哈咬牙切齿,一副想把步摇折断的模样。
淑谨赶紧把步摇从尼塔哈手中抢回来,红着脸道:“是不是阿玛和他说的?”
尼塔哈骂道:“阿玛?阿玛本想再多留你几年。皇上指婚之后,他每天买醉,回家就哭,他怎么可能……”
尼塔哈意识到太子还在这里,赶紧捂住嘴。
胤礽摇摇头道:“没关系。当阿玛的都舍不得女儿出嫁,若康亲王没有难过,我才怀疑你们家风了。”
尼塔哈松了口气。
太子在外的传言本来是仁善有余,魄力不足,不像满清人;逼宫之事后,宗室又传太子心狠手辣,嗜血残暴,不像正常人。
尼塔哈和太子接触接触不多,只在祭典赐宴中见过太子。他近日第一次和太子私下相处,心中难免紧张。
胤礽坏笑道:“不过你们府中肯定有内鬼,赶紧把他揪出来揍一顿。”
淑谨被胤礽逗笑了。她犹豫了一会儿,道:“他是否……他……”
淑谨的脸越来越红,“他”了很久,没能把话说出来。
胤礽自来熟地找了张椅子坐下道:“你们也坐啊,站着说话不累吗?表叔唱戏好听吗?”
淑谨拘谨地坐下,道:“好、好听。”
尼塔哈的脸又黑了。
这小子!我让他出来让妹子看一眼,没让他上台唱戏啊!这就不是个正经人!
胤礽道:“我想表婶肯定也喜欢听。那顶黄金冠可太漂亮了。”
淑谨忍不住双手捂住脸。被、被发现了。
胤礽道:“表叔说他从现在开始留头发,一定尽早把发冠戴上。”
尼塔哈插嘴道:“他是武官,留什么发?”
“出征再剃掉就好。”胤礽道,“下次表婶可以送他发绳,正好配一套。”
淑谨攥紧步摇,小声“嗯”了一声。
胤礽道:“其实啊,咱们觉罗家的人其实不必讲究那么多礼节。你们在外遇到了我,肯定担心我的安全,会带着我一起听戏对不对?我身为太子,身边带几个侍卫很正常,对不对?”
淑谨支支吾吾了几声,看向尼塔哈。
尼塔哈翻白眼:“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太……”
胤礽道:“我大哥也在二楼。你们见到我和我大哥,难道都不上来打声招呼,陪我们一起玩吗?唉,原来太子和大皇子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啊。”
尼塔哈:“……”太子不是过分仁善,也不是嗜血残暴,太子殿下是顽皮坏心眼啊!
淑谨轻咳了一声,道:“可、可以吧?”
尼塔哈:“……”妹子,你为什么倒戈了?只是看鄂伦岱那小子唱了一出戏而已,为什么你就对他有好感了?
胤礽道:“咱们都是觉罗氏,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我去叫大哥上来了。你们不会不欢迎我和大哥,不会吧不会吧?”
尼塔哈:“……臣、欢迎!”
胤礽从椅子上跳下来,道:“表婶要是害羞,就戴上面纱。”
淑谨轻轻点了点头,赶紧戴上面纱。
她犹豫了一下,把头顶的翠玉步摇取下,将鄂伦岱送的银步摇簪在了发梢。
尼塔哈想哭。妹子你是不是太积极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康亲王嫁给纳兰三弟的格格在历史中难得留下了闺名,名淑慎,字惠卿,和三弟有联诗留传;
康亲王擅长用枪,早逝的嫡子椿泰(本文时间点还没出生)善六合枪,能以一敌十;
康亲王原配嫡妻科尔沁的,无嫡子;
如果历史中康亲王嫡福晋真的留有一女,应该就是这副模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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