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整个苍穹都是深邃的蓝色,东方连绵的山脉上被晨光勾勒出淡淡白边,西方的山脉则依然沉睡在星月之光下的黑暗中。
帐篷的帘布被掀开,冷萤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程相儒和周老板裹着外套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旁,正远眺群山发着呆。
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程相儒回头望来,露出疲惫的笑容:“你怎么起这么早?再多睡一会啊。”
冷萤走出帐篷,将打着呼噜的石番和怪猫挡在帘布后:“爱哭鬼的呼噜打得惊天地、泣鬼神,我就是个普通人,可顶不住。”
石番太累了,帐篷空间小又密闭,空气不太好,他打呼噜倒是能够理解。别说他这么大的一个小伙子,就连怪猫都仰面朝上地鼾声如雷,直叫人怀疑它的品种到底是猫还是猪。
冷萤因为常年处于比较敏感的生存状态,睡眠一向比较浅,没办法不受影响。
冷萤走到程相儒身后,将手搭在程相儒的肩膀上,抬头远眺群山,微微扬起嘴角:“好美啊!”
破晓之后,天亮得特别快,山巅的鱼肚白渐渐扩散,将深蓝的苍穹染成湛蓝。
苍穹的颜色越淡,这世界便越明亮。
周老板轻咳两声,起身道:“既然冷萤起来了,那我去眯一会。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你们年轻人。”
冷萤微笑点头,罕见地没有挖苦或讽刺。因为她知道,周老板是善意地回避,故意留他们两人独处。
待周老板钻回帐篷,冷萤坐在程相儒身旁,将头靠在程相儒肩膀。
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惬意和美好,也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冷萤声音温柔地忽然开口问道:“你在想沫沫吗?还是在想你爸?”
程相儒摇头道:“这半个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有点困惑,怎么想都想不通,周叔也回答不了。”
“什么困惑?”冷萤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关切。
程相儒道:“我在想,咱们去的那座契丹的古墓,为什么在墓主人下面会有血尸?”
再没常识的人也该知道,没有一口棺材里住两个人的道理。
冷萤沉思片刻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守夜的时候也有想过,并且想得更多……”
根据冷萤的推测,那座契丹古墓应该有人在墓主人下葬很久后曾进去过,将血尸藏于墓主人身下,藏了金剑在血尸身上,并用铜链将整个棺椁都给封了起来。
因为那时候墓主人已经成了干尸,身体不具备寄生细菌、病毒及寄生虫的条件,所以墓主人的尸体并没有变成血尸。
从主墓室内那些珍贵明器并没有被盗走的情况来看,后进入的那个人并不是盗墓贼,他冒险进入古墓的目的,就单纯地是想藏血尸和金剑,并不为财,更不会与墓主人有任何恩怨。
至于那人是怎么进入的契丹古墓,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实在是让人没法想通了。
但这些问题对于程相儒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金剑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中,并且他们也发现了藏于金剑本身的一些秘密,目的已经达成。
程相儒听完冷萤的分析,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说的对,这些事情的原由,并不是咱们该关注的重点,没必要太深入研究。我也就是守夜的时候太无聊,随便想想而已。”
冷萤重新将头靠在程相儒肩膀:“我被爱哭鬼的呼噜吵得没睡好,肩膀借我,我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