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冷的山岭间,风已歇止,偶尔会有雪沫如灵动的精灵旋转而舞。
程相儒背着冷萤,一步步艰难地在积雪中踩出深深的坑洞。
冷萤看似瘦弱,但却很沉。
隔着厚厚的衣物,程相儒的背部能够清晰感觉到冷萤的心跳,耳畔能够清晰听到冷萤均匀的呼吸。
虽累,但踏实!
谭成和他的那些兄弟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垂头丧气地跟在程相儒等人身后,似乎都很受打击。
他们都跟了周老板很多年,干惯了刀尖上舔血的勾当,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被一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少年,轻而易举给害成这个样子。
当然,他们身上的伤,都是自已人弄的。
墓门前那两尊雷神镇墓兽太邪乎,令他们中的好几个人失心疯一样扑向自已同伴,给自已和同伴都留下了身体上的伤害,和心灵上的阴影。
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只要看到石雕,就会犯怵。
相对比较,最失落的,是陈尚可。
这货兴致勃勃地下了斗,受了伤,差点丢了命,最后竟是连一枚铜板都没带出来,确实太受打击了。
不过好在周老板承诺,后期会给陈尚可和朱洛夫夫妇一人一笔不菲的酬劳,要不然陈尚可估计能得抑郁症。
朱洛夫由林霞绮搀扶着,微微踉跄地追上程相儒,说想替程相儒背一会冷萤,被程相儒礼貌地拒绝了。
他现在自已走路都费劲,程相儒怎么忍心让他再那么辛苦?
周老板在从地宫里出来之后,便一直没说话,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石番擦了一路眼泪,痛失爱虫,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可他越是这样,吃了那么多苦头的谭成等人就越憋闷。
真的是这小子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用邪术一样的手段控制些飞虫,就把他们这么多人给放翻了?
特么的!上哪儿说理去?
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初晨的阳光铺满大地,让一切都蒙上淡蓝薄纱。
这趟东北之行,到这里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却只是漫长旅途的一站而已。
下一站,是石番所在的苗寨,地点位于湘西,在那崇山峻岭之间,是外人谈之色变的神秘之地。
那里会有一个真相和一些线索,还是更多的疑惑和无数险阻?
没人知道,也没法预料。
众人正走着,石番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语气坚决地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
周老板很是诧异,缓缓抬起头:“你要去哪?”
石番摇了摇头,不想说。
周老板冲谭成使了个眼色,谭成虽有不情愿,但还是走上前:“我陪你去吧,需要帮忙的地方,还可以有个照应。”
“不需要!”石番越是这样,就越让周老板起疑。
难道这小子改变主意了,想要在这里把其他人撇掉?
程相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正犹豫要不要去自告奋勇陪同,却听冷萤细弱蚊蝇地在他耳畔道:“咱俩陪他一起去,他一定是要去那座疑冢。”
“你醒了?”程相儒惊喜不已,但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霞宝帮大耗子挖子弹的时候就被吵醒了,那货嗓门真大,吵死了。”冷萤笑呵呵地更搂紧程相儒的脖子,竟是没有一丁点要下来的意思。
守墓人留在墓里不愿出来,并且就算出来也不能去医院治枪伤,会惹来太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