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赢清仁贵妃,怕是做梦罢了。
这么想着,到底心里不虞。
萨尔其不过一个小姑娘,哪里能压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只阴着脸,跨上马之后,仍旧有些不高兴。
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这种奇耻大辱。
一场注定会输的比赛。
她没有清仁贵妃好看,没有清仁贵妃的英姿飒爽。
她是样样不差,但是和清仁贵妃比起来,完全被碾压了。
不高兴。
在这样的心态下,她的心乱了,箭自然也乱了。
最后的成绩,不过是八成左右的靶心,放在以前,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和清仁贵妃比起来,简直奇差无比,小姑娘受不了这落差,哭着跑远了。
她知道出面是代表蒙古和大清的对抗,但是她输了。
这样的结果,是一个小姑娘所承受不了的。
姜照皊目光幽深,闲闲的看向下面,笑问:“还有谁,要跟本宫比试的?”
她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来,瞧的众人不敢说话。
毕竟开局不好,后头自然难免气虚。
康熙抚掌大笑,谦虚道:“你呀,惯爱说笑。”
潜台词就是,
恕我直言,在座的都是垃圾。
还挺会拉仇恨的,果然就见一个夫人站了起来,冷声道:“原就是来玩的,不如玩个有意思的,这萨尔其比不得您射箭,是娘娘技艺高
超,萨尔其自叹弗如。”
她这么一说,蒙古的好几位夫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谁能知道,这么一个娇软的贵妃,竟然能够胜了萨尔其。
既然能放出来比试,那自然是确保万无一失的,萨尔其在射箭一道上,最有天分,许多男儿都比不得。
谁知道竟然输了。
难不成大清真的卧虎藏龙不成。
她们不信,这才过去了多久,哪里能这么快就起来了。
和大清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彼此都非常了解熟识。
“不如比剑道。”这夫人肯定道。
姜照皊还没有搭话,就听康熙冷笑道:“剑道?朕的清仁若伤一丝半毫,谁能负责?”
要是说这个,那就无话可说了。
越是这样说,蒙古的人越是不舒服,非得想要比比不可。
康熙正要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清仁贵妃会射箭,但是这剑自然是不会的。
就听姜照皊开口道:“成,不过刀剑无眼,叫孩子们穿了防具,上去试试就是。”
说着冲着一旁的胤祐招招手,她手里还捏着一块点心,闻言有些懵懵的看过来。
姜照皊细心的擦掉她唇边的点心渣,问她行不行,见她点头,这才叫她往中间去。
这剑道她不会,但是她闺女会,就算只懂皮毛,但是叫这么大的孩子上场,对方也只能派孩子上场,这结局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得不说,她也有老母亲情结,觉得自己的孩子无敌飞天棒。
胤祐吞掉最后一口点心渣,又让奴才服侍着喊了茶水,这才颠颠的来到圈中间,萌萌哒看着周围的人,笑着问:“怎么比。”
既然是这么小的孩子比,自然不能真的拿着剑劈刺,而是比一些练剑的基本功。
这是蒙古提起来的法子,然而四五岁的孩子,会剑道的着实少,还能拿出来比赛的就少上加少。
就挺过分的,还没有比,又预见输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大清七公主,只是个草包而已,但是想想有这么个额娘,这七公主自然也差不多吃哪里去。
瞧着玉雪可爱,谁知是不是个大力怪。
就挺绝望的。
在蒙古的绝望中,剑道果然输了。
胤祐一心惦记着羊奶点心,比完撒手就跑,一点都不放
在心里。
她不在意,剩下的那个小朋友,却嚎啕大哭,有些不知所措,就算年纪小,也已经知道什么是输赢。
输了自然是丢脸的,小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被仆人给抱了下去。
女人和小孩都输了,蒙古族那浮动的心,才往下沉了沉。
想来也是,若真是一无是处,又怎么会被皇上带过来,说句不好听的,这谁又不傻,不会做亏本买卖。
姜照皊看着远远走来的一个壮汉,不由得微怔,是真的壮,她估摸着只到人家胸口,那一身肌肉壮硕,瞧着就不是好相与的。
瞧着可不得有二百多斤。
拳头一握,跟个铁锤子似得,快有方才那小姑娘的头大了,这样的人,大清比不得。
在关内久了,都养出些文弱之气,身材壮硕的人自然有,但比起这汉子来,也是萤火之虫。
康熙笑了笑,满不在乎。
随手指了个汉子上去,瞧着精瘦,大腿还没人家的胳膊粗。
这是赢了两局之后,没打算赢了。
姜照皊想,毕竟是来和谐交流,不是来疯狂打脸的,她是贵妃,胤祐是公主,她们赢了是理所当然的。
这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玩的还挺溜。
大清果然输了。
但是蒙古族不高兴,感觉胜之不武。
随即又安慰自己,纵然女人和孩子比不过,但是这男人才是最顶要的。
这么想着,到底心里不虞。
好在这歌舞马上起来了,舞女妙曼的身姿,和酣热的酒水,将一切掩盖。
庆典圆满举行。
姜照皊和胤祐出了一回风头,倒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骄矜之色都没有。
有人问她,她就回:“胜败乃兵家常事。”
再说这面子已经有了,里子也有了,何苦张扬,引得蒙古不满,大清这时候可是分身乏术。
她记着自己的身份,是来玩夫人外交的,不是来四处树敌的。
等到一切都结束,回去的时候,躺在图案他上,由着白苏给她捏肩,一边道:“明明无事发生,为什么还这么累。”
康熙就笑:“你整日里摊着,猛然间拉弓射箭,定然身上受不住的。”
想想也是。
姜照皊转而说起颜斯旻起来,她皱眉道:“怎的派他过来?”那
眼神过于仇女,她想忽视都难。
康熙有些茫然,他学识好,又生的好看,拿来装面子的。
她鲜少这般明确表达不喜欢一个人,他不由得好奇,就来问缘由。
姜照皊想了想,实话实说:“臣妾觉得,他对臣妾有偏见,对臣妾身边的女人也有偏见。”
见康熙不理解,就仔细解释。
不喜欢某个人是正常的。
但是他现在在翰林院做编修,这到时候定然是要做官的,若是仇女,在一切举措上,定然不会为女人着想,这样的人,想想都有些可怕。
他治下所有的女人,将因为他的偏颇,而受无数伤害。
父母官,父母官,不仅仅是男人的父母官。
一视同仁才可。
这么说着,康熙抿了抿嘴,没说话。
姜照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因着臣妾是女人,又有两个姑娘,就总想着能够让女人的日子没那么难过。”
她知道在康熙心目中,女人不过是财产罢了,是他的附庸,是他的物件,并不能单独提出来说。
这也是她一直不肯敞开心扉的缘故。
康熙看着她,半晌才缓缓道:“成,朕知道了。”
她的很多想法,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姜照皊并不是专门给颜斯旻上眼药,只要人还不差,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但是仇女不行。
“这就要回了吗?”明明也呆了不短的世间,一说要回去,瞬间觉得还没玩够。
康熙点头。
他出来是带着任务的,他摸底已经摸个差不多,自然该回去了。
姜照皊鼓了鼓脸颊,转而又高兴起来:“等臣妾回去了,再种一茬西瓜,这一次定然很甜。”
毕竟这经过日晒,想必是截然不同的。
康熙无言以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很喜欢吃西瓜?”若是喜欢,叫人在皇庄上多种一些就罢。
虽然容易死,但是她能吃多少,随便种种,就尽够了。
“臣妾喜欢种出西瓜。”她道。
这是两个概念。
康熙听懂了,想想自己被祸祸一大块的御花园,只得随她去了。
就连这畅春园也不能幸免,原本只是圈一小块,做做样子就罢了,谁知道被她知道了,非得扩了一亩地。
天可
怜见的,这么好的地界,竟然拿来种菜。
你说气人不气人。
但是他不能拒绝她,一点子小事罢了,这奇花异草和蔬菜秧子比起来,在清仁贵妃的眼里,还真说不好孰优孰劣。
这么想着,他不禁摇头失笑。
“成,等到回去了,你爱怎么种,就怎么种。”他道。
姜照皊笑吟吟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图穷匕见:“臣妾想在畅春园种。”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反正夏天的时候,要过去避暑,这自然是越近越好了。
康熙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这在木兰耽误太久,没空。”
姜照皊就温声道:“育苗自然在宫里头,到时候移植到畅春园就成。”这南瓜苗没那么娇气。
嫁接出来的西瓜苗,自然也没有那么娇气。
康熙无言以对。
“成。”话都说到这份上,不同意还能如何。
姜照皊这才高兴起来,窝在他怀里,笑吟吟道:“万岁爷最好啦。”
合着他不同意,就是不好了。
康熙捏了捏她鼻子,笑道:“你呀。”
两人闹了一通,这才一道抱着睡下,在木兰,自然不能太过胡闹,两人倒养成个搂着睡的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