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定亲(1 / 2)

小外室 怡米 12270 字 10个月前

打从陆喻舟走进客栈, 阿笙就瞧见他了,只是人太多,不好意思过去, 一直站在房门前, 希望他能瞧见自己, 可他一直来来回回的忙活,根本没低下过头。

阿笙心里着急,又害羞不敢上前, 直到瞧着他大步离开,才一着急冲了过去。

抱着热乎乎的胖团子, 陆喻舟忽然找到释放疲惫的宣泄口了, 下巴抵在胖团子的肩头,不想松开手。

被自己喜欢的陆叔叔抱着,阿笙难掩激动, 颠着胖墩墩的小身板问道:“叔叔是来接阿笙去汴京的吗?”

小家伙仍还记得那个承诺, 陆喻舟怎敢忘记。

“等叔叔忙完这边的事, 就带你回汴京, 去见......”

去见祖父。

可一想到自己父亲不待见宝珊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去见谁呀?”阿笙撑开十根手指, 拍了拍男人的脸,眉眼弯弯,天真烂漫。

陆喻舟握住他的小肉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儿子跑下来, 宝珊自然要下来带走儿子, 可阿笙拽着陆喻舟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松开,“阿笙想跟陆叔叔去汴京。”

小家伙声音软绵, 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娘亲,可心里那点小侥幸逐渐发酵,希望娘亲答应他的请求。

宝珊心里不是滋味,试着去碰儿子的手臂,“陆叔叔事忙,你先跟娘回去。”

已经许久未见陆叔叔了,是真的想念,阿笙勾住陆喻舟的手臂,咧嘴就哭。

平日里的乖小孩哭得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赵祎坐在二楼廊道上,凝着小小的团子,忽然问向身侧的慕夭,“他们会不会是亲父子?”

慕夭一噎,转头摸摸鼻尖,“不是......”

作为旁观者,赵祎没去纠结他们的血缘关系。

后半晌,慕夭寻到木匠打造了一把轮椅,扶着赵祎坐在上面,“殿下试试合适吗?”

在外人眼里,慕夭这两年变得愈发贤惠,快成赵祎的贤内助了。

浑然不觉自己深陷其中的慕小姑娘蹲在赵祎面前,笑道:“殿下腿长,这轮椅显然矮了。”

突然被夸腿长,赵祎有些不自在,“先凑合用吧,辛苦你了。”

脸颊浮现两片可疑的粉云,慕夭起身跑开,还欲盖弥彰道:“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鬓上的蝴蝶坠子一闪一闪,闪进了男人的眼底。赵祎收回视线,看向走来的慕时清,颔首道:“这次多亏了先生。”

慕时清摇了摇头,自然而然地推动轮椅,谈起要事。

*

陆喻舟坐着轿子回到驿馆门前时,发现辰王府带着大批侍卫前来质问。

“相爷今早去哪儿了?”

驿馆被围得水泄不通,陆喻舟掀开轿帘,信步走向门口。

见他不回答,辰王认定他心里有鬼,大声质问道:“本王在问你话,你聋了吗?”

那语气带着愠气和肃杀,换作旁人,怕是要打怵了,可陆喻舟像是没事儿人,淡声道:“在附近走走。”

“附近有什么好逛的,你当本王是三岁幼童?!”

陆喻舟转眸,上挑的眼尾蕴着鄙夷的光晕,“本官是朝廷钦差,替官家体察一下民情,也要经过王爷首肯?王爷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跟着辰王一起来的赵澈假意怒斥:“陆喻舟,你放肆!我舅舅乃先帝御封异姓王,手握三十万雄兵,哪里是你可以顶撞的!”

这话激起了钦差们的不满,两拨人开始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辰王心里烦躁,他是来调查太子的行踪,不是来跟钦差们逗嘴皮子的,一气之下,拔出佩刀,“都给本王住口,否则,休怪本王动粗!”

辰王的佩刀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传言开鞘必要见血养刃,可没等刀刃伤人,就被另一把刚刀压制住了锋芒。

与其同时拔出的,还有陆喻舟的御赐唐刀。

陆喻舟以刀刃压着辰王的刀背,逼他垂下手,“见御刀如面圣,还望王爷三思!”

“刺啦——”

刀刃与刀背发出摩擦声。

令人震惊的是,御刀直接隔断了辰王的佩刀。

主帅刀断,如军魂被灭,辰王的侍卫们当即减了气势。

陆喻舟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索,“本官奉劝王爷一句,回头是岸,别等到殃及九族再后悔。”

大启皇城重文轻武,在辰王看来,朝廷每次派来的钦差,都是只会口诛笔伐的文弱之人,在遇见强横的节度使时,不免减了气势,辰王已许久未见到如此刚硬的钦差了。

陆喻舟不动声色地与赵澈交换下眼神,大步走进驿馆。

辰王刚要上前讨要一个说法,被赵澈按住肩膀,“舅舅不可,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赵澈压低声音:“扣押太子是死罪,舅舅没有质问陆喻舟的资格。”

辰王握紧拳头,堪堪忍下这口恶气,“回府!”

他虽离开了,但加派的侍卫比昨日多了数倍,而码头那边也加派了人手。

事实摆在那儿,辰王心里清楚,太子一旦脱身,必然会将被囚禁的遭遇公之于众,到那时,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太枉费他这两年的心血了。

夜里,赵澈陪辰王喝酒,辰王因为心里烦闷,多喝了几杯,醉倒在了酒桌上。

赵澈从他腰间找到了一枚腰牌,急忙赶往驿馆。

看守的侍卫疑惑道:“这么晚,九殿下怎么来了?”

亮出腰牌,赵澈淡定道:“舅舅让我来劝劝陆相。”

一见腰牌,侍卫立马放行。

进了驿馆,赵澈找到陆喻舟,想趁着辰王醉酒,带着钦差和太子等人离开。

在赵澈的掩护下,陆喻舟带着钦差离开驿馆,连夜去往客栈。

众人乔装后,直奔停泊在码头的客船。

卯时三刻,

守卫们见到腰牌,没有起疑,以为他们是辰王的宾客,转身让船工放下艞板。

宝珊抱着阿笙步上艞板,因紧张,身形有些微晃,幸被陆喻舟扶住双肩。

男人浑厚的嗓音响在耳畔:“别怕,后面有我,你只需往前走。”

这句话无疑是给身处险境的人一记很好的鼓励,即便对方是陆喻舟,宝珊也受到了鼓舞,她“嗯”了一声,步上甲板。

为了不让侍卫发现端倪,赵祎没有乘坐轮椅,在慕夭的支撑下,艰难地挪动步子。

陆喻舟从艞板上转身,向赵祎伸出手,扶着他慢慢登船。

当钦差等人全部登船后,陆喻舟忽然走到宝珊面前,语气莫名道:“等我,好吗?”

宝珊不解他话中的含义,等反应过来时,已见他有了下船的趋势。

“陆喻舟。”下意识的,宝珊唤了他一声。

陆喻舟停下脚步,缓了半晌,转身一个大跨步,走到母子身边,倾身吻了一下宝珊的额头,又吻了一下阿笙圆圆的脑袋,淡淡一笑,“我不能回去。”

说罢,拿过赵澈手里的腰牌,独自下了客船。

一见陆喻舟离开,阿笙急得直蹬腿,“陆叔叔。”

宝珊捂住他的嘴,轻轻摇了摇头。

小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泪意婆娑地看着岸上。

赵澈和钦差们也没想到陆喻舟会下船,全都露出担忧的神情。

陆喻舟对赵祎点了一下头,抬手与他们道别,转身没入璀璨的日光中。

他们的任务是护送太子安全归朝,而他的任务是拿下黎郡兵权,任务未完成前,他不能离开。

也只有拿下兵权,才能避免一场战乱内耗。

赵澈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陆喻舟并没有带禁军过来。

卯时三刻,客船准时起航,船身搅起的水花再也吸引不了阿笙的注意,阿笙一直盯着陆喻舟消失的方向,哭得小脸通红。

宝珊站在船头,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掏出绢帕为他擦脸,温柔地哄道:“陆叔叔只是去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但宝珊也不确定陆喻舟是否会安然归来,毕竟他要面对的是黎郡的三十万兵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说起来是那样的不切实际,但陆喻舟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既然敢回去,就是有能力驯服辰王这匹恶狼。

“真的?”阿笙似笑非笑地抹了一下眼角,别看年纪小,但自幼心思敏感,善于察言观色,能感受到陆喻舟所处的环境有多险峻。

宝珊贴贴他的脸蛋,“嗯。”

阿笙心情稍好一些,拍了拍小胖手,嘟囔道:“陆叔叔,爹爹。”

嘟囔嘟囔着,还偷偷瞄了娘亲一眼,见娘亲无动于衷,嘴一咧,搂住她脖子,“阿笙想要陆叔叔做爹爹。”

小家伙的动静不小,吸引了慕时清的注意。

听见外孙的话,慕时清心里也不是滋味。就算自己不计前嫌,接受了陆喻舟这个女婿,缃国公能接受宝珊这个儿媳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再者,为何要让女儿受尽屈辱之后还要委曲求全?

当断不断,最后对谁都不利。

船只行驶的这段时日,慕时清暗自思量了许久。

大内皇宫。

打从得知自己又要当爹了,官家就一蹶不振,觉得对不起邵婉。再说,一个替身加细作,怀上皇家子嗣,也太讽刺了。

看着官家日渐消瘦,赵薛岚心里打鼓,若哪天官家忽然一病不起,依附皇权的皇城司就名存实亡了,自己哪还有退路......

翌日清晨,辰王从酒醉中醒来,下意识寻找着昨晚与自己喝酒的赵澈,“来人。”

侍卫低头走进来,“卑职在。”

“派人去客院给九皇子送些醒酒汤。”

侍卫一愣,“九皇子昨晚出府了。”

辰王皱起浓眉,刚要仔细打听,却听码头传来消息,有人说九皇子按照辰王的吩咐,送一批客人乘船离去。

一听这个消息,辰王拍案而起,深知事情不妙。稍一打听后,当即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