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胤禵没见过含羞草,但是他见过草,迟疑片刻:“你确定这是含羞草,而不是草?”

弘晖:?

你在说什么。

他一脸茫然的昂着小脑袋,总觉得不得了,胤禵这话简直粉碎了他的梦。

“这尖尖的叶子,外头很多。”他近来老是跟花农打交道,见了不少。

弘晖傻眼,他还不信。

他皱着小眉头,迟疑着问:“还有一颗叶子圆圆的,被我给薅了。”

弘晖以为那是草,薅的特别果断。

这。

尴尬了。

“没事我重新种。”

他种子备了好些,就是防备一次种不成功,还要来第二次的情况。

现在就正好,用上了。

胤禵摸摸他的小脑袋以示安慰,轻声道:“没事,若是没了,赶明小爷给你。”

他冲着胤禛骄矜的抬了抬下颌。

胤禛懒得搭理他,转而道:“如今局势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且稳当些。”

这话胤禵不爱听,他要什么稳当,他就要少年意气挥斥方遒。整日里忙忙碌碌的也不知图什么。

“不管。”

他挑眉。

胤禛也就不再说了,他看着少年身量清瘦,却像修竹一样挺拔,带着锐气。

胤禵踏入雨中,匆匆离去。

弘晖看着十四叔的背影,他沉吟,等到康熙晚期,这兄弟俩就成了最大的竞争者。要不怎么说德妃厉害,生的两个阿哥,最后竟然都是皇位的热门人选。

他看向自己阿玛,就见他眉眼幽深,舒缓的表情下,不知是怎样波涛汹涌。所以历史评价他很冰山冷面,也很闷骚。

弘晖在见证历史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

胤禛见他眼神坏坏的,一巴掌糊上去再说:“怎的?”

弘晖:?

说打就打,老年人不讲武德。

他撅着小嘴巴,在胤禛背后比比划划,哼哼唧唧的凶。在胤禛察觉到异常回首看他,又瞬间乖巧讨好的笑。

两人一道回了正院,乌拉那拉氏正生无可恋的躺着。

“好难受。”就是浑身无力,具体哪里难受,那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难受。

胤禛坐在软榻边上,大掌拽住她纤细的小腿,捏了两下:“软?酸?”

乌拉那拉氏点头。

确实是。

还有种跟发热一样的无力感,她叫太医来看过,说是孕期的正常反应。

就让人很无奈。

其实她也知道,这八福晋比她还难受,整日里吐的不成,头发都白了几根。

看到白头发的时候,她是真的惊了。

不过她向来知道怀孕对身体的摧残,只是看着郭络罗氏格外的触目惊心些。

“唉。”她轻叹。

摸摸微凸的小腹,突然就想着赶紧生下来才好。

弘晖也跟着坐在边上,伸出自己的小肉手给乌拉那拉氏捏腿,一边奶唧唧问:“额娘力度怎么样?”

乌拉那拉氏哪里舍得他动手。

“叫苏运来,你快坐着吃些茶。”她缩着腿不肯叫他捏。

胤禛:……

方才爷说给你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冷哼一声立起身来,想想又端杯水递给她,问太医怎么说,就说都是这样,他不由得也有些无奈。

“再有几个月就生了,快了。”这几个月才是真难过。

乌拉那拉氏在劝自己,也在安抚胤禛弘晖,想说生完这个就不生了,想想又不敢说,贝勒府总要出生孩子的,她不生,别人就会生。

“没事,歇一会儿就好,晖晖崽别担心。”

孕期的麻烦,远不仅仅如此。

她说了一声,就神色不自在道:“我去更衣。”

弘晖心疼了。

为了繁衍,生生把天边女神给拉了下来。

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离开的身影,他抬步往外走,弘晖就张开小胳膊挡在他面前,一脸戒备,压低声音道:“都是因着您才如此的,不许嫌弃。”

胤禛满脸茫然,他什么时候嫌弃了,他都不知道。

“是要去书房。”

原就是看看娘俩罢了。

弘晖认真道:“额娘已经很难受了,你要好好的哄她,爱护她,不能让她伤心难过了,你可以有很多很多个侍妾,但额娘只有你。”

“人的心只有一个,伤了就没了。”

弘晖说的头头是道。

胤禛不由得气笑了,他挑眉:“小孩子想太多长不高。”

弘晖:?

他揉揉小脸蛋,一脸惊恐,惨兮兮问:“真的吗?”

胤禛一脸深沉的点头。

“对。”

他说的斩钉截铁。

弘晖登时愣住了,他鼓着小脸蛋,惨兮兮道:“呜呜呜我要长高。”

他才不要长不高。

他还没有长高过。

被拿捏七寸的崽,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他扑进额娘香软的怀里,惨兮兮道:“额娘,小孩想太多会长不高吗?”

乌拉那拉氏看着胤禛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她随口应:“对。”

坊间是有这样的说法。

弘晖:QAQ

直接泪奔。

他以后再也不多想了。

他要长高高,很高很高很高,比阿玛还高。

等再进干清宫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背着胤禛偷偷问康熙这个情况,谁知道他也点头。

弘晖:QAQ

继续泪奔。

他扑在康熙怀里,惨兮兮道:“昨儿想多了,阿玛说我长不高,但是我不信,不曾想,今儿您也这么说,皇玛法是我最信重的人,你说是定然是了。”

康熙了解完来龙去脉,不由得无奈:“偶尔一次没事的。”

弘晖这才放心下来,小嘴叭叭的说吓死他了。

他对长高有执念。

亦或者说对长大有执念。

左右就是想要。

康熙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道:“想长高就多动弹,多吃点。”

弘晖的个子并不低,在同龄人中不说是佼佼者的存在,那也是非常高了。

小脸肉嘟嘟,捏着特别软。

康熙有些爱不释手。

两人这样说着,弘晖窝在他怀里,砸吧着小嘴:“想吃葡萄。”

康熙:?

这想法属实有些昏君啊,

他都没敢想过。

“这季节哪来的葡萄,没有。”他直接道。

“我知道,就是馋嘴罢了。”弘晖惆怅一叹。

康熙瞥了他一眼。

“不过,我有个法子。”弘晖道。

康熙:?

“什么?”他瞬间激动起来。

弘晖就笑眯眯的说,现在玻璃技术已经成熟了,可以做暖房了,这冬日种夏日的蔬菜,轻而易举。

“可是下雪的时候,温度还是不够高。”康熙瞬间否定。

“可以加温,烟道、热水都成。”只不过成本比较高。

康熙若有所思。

“还有呢?”他问。

弘晖两手一摊,他不知道,得农人慢慢试。

康熙就知道,这果然是个不太成熟的小想法。

特别不成熟。

两人絮絮的说着话,就听见说太子求见。

等人一走进来,弘晖就怔住了,他还接待头一次见太子,那真的是面若冠玉君子端方,如今眸中不知何时有了阴翳,瞧着就有几分阴郁暴戾的意思。

和以前那种眉眼舒展截然不同。

他静静地看着。

康熙见了他,就板起脸:“所为何事?”

太子想好了说辞,一见他冷脸,和身旁的弘晖,登时有些难堪,他抿着嘴,犹豫半晌才压低声音道:“儿臣来求汗阿玛为索额图请太医,他身子实在有些不好。”

从传出来的消息看,许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康熙冷冷的看着他,皱眉:“你二人还有联系。”

胤礽瞬间怔住,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就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就是他病成这样,才叫人把消息传出来拔了。

然而看着康熙冷厉的眉眼,他心头梗着一口气,曾经他父子二人,也是可以随意讨论朝政。

如今竟连说一句,也要猜忌暴怒。

胤礽心里有些委屈,却还是认真解释:“儿臣见他病的可怜,实在是不想寒了老臣的心,故而来禀一声。”

“寒了老臣的心,你是在说朕昏庸严苛,不如你太子仁善?”

康熙大掌捏着玉笔,手指都捏出白痕。

弘晖看着不由得愣怔,父子情深,到头来竟然是这样收场,也让他很是想不到。

看着胤礽努力的撑着脊背,在康熙的威亚下,丝毫不退。

索额图已经病重,能救他的只有太子一人,他若是放任不管,那真是含了老臣的心。

弘晖唏嘘不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也疯,恨也疯。

那他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