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顿时欢呼起来,他哒哒哒的凑到胤禛跟前,撅着小嘴巴亲亲他,软声道:“阿玛果然最最最好啦。”
胤禛见弘晖身后乌拉那拉氏正施施然的走过来,就意味深长的问:“那额娘呢?”
弘晖昂着小脑袋,乖乖的看着他,小手掐腰理直气壮:“额娘是最最最最最最好。”
胤禛:……
乌拉那拉氏登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小子聪慧着呢,心眼多的厉害。
但是被弘晖说最喜欢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胤禛冷眼觑着他,凉凉问:“怎的,爷不好?”
他若敢说,必然弄他。
弘晖贴着乌拉那拉氏,有额娘抱着,他本来想放肆一下,但是想起来上次他放肆,被额娘推出来了。
“阿玛最最最好,额娘最最最最最最好,怎的,阿玛觉得额娘不好吗。”
熊猫崽崽昂着小下巴,试图给胤禛挖坑。
胤禛被他说的没脾气。
“好,真好。”
三人说着,就施施然的回了正院。
过了元宵节,年味过去,一切又重新回到从前,弘晖乖乖的坐在学堂读书。
他昂着小脑袋,听着侍讲讲课。
和梦中弘晖讲的那些一一对应,他越听越喜欢。
等下课也拿著书背,梦中确实记得,但记忆并不太清晰,需要他自己沉下心再去背。
康熙把他抱在怀里,慢慢的给他喂点心吃,没有打扰他背书,反而觉得有意思。
三岁半的崽,学的进度这么快,并且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没有很坚持。他有心考他,就要往深了挖,但是他都能絮絮的说上来些。
“你明儿去坐你十四叔的桌。”把他提到甲班去,看他能不能跟上进度。
先前他整日里围着十四转,他以为是去玩,如今看来,他是也能听懂才留着没走。
现在考验一下。
弘晖乖巧点头,他惆怅一叹:“真的想十四叔了。”
他自从去兵部当值,就很少再出现在他面前,好些日子没见了。
“十三叔呢?”他好奇问。
康熙就笑:“他各部都转转,主要还是在户部,你阿玛手下,主要管着人员调度之类。”
有时候会发生很多矛盾,他都负责调停。
弘晖呆住。
这是居委会的工作啊。
看来十三叔也挺忙的,他往深了一想,突然就发现关窍了。
如果阿玛和十三叔是在户部,管着这些的话,那他们对六部官员的熟悉程度,是其他阿玛拍马难及的。
而最后有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那真是及时雨。
“想他们了。”弘晖鼓着小脸蛋。
康熙沉吟:“那明儿叫他们早点下值,去府上陪你玩。”
弘晖摇头。
“再过几日就休沐了,不急在一时。”他歪着小脑袋,一本正经道:“这想念也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康熙一巴掌拍在他圆圆的屁股蛋上,什么话都被他给说完了。
然而——
第二日时,胤祥、胤禵先后到了。
弘晖一脸惊喜的扑进胤祥怀里,昂着小脑袋乐滋滋的唤十三叔,转脸间就听见院墙上传来凉凉的声音:“崽崽。”
他昂着小脑袋,就见胤禵正坐在院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跳下来的时候,就见他肩上窝着一只小奶猫,正在喵喵叫。
“你养着了?”弘晖稀罕的摸了摸。
胤禵点头。
他最终没舍得送出去。
胤祥正笑的温柔,也跟着来摸小奶猫,胤禵就不开心的侧着身子不让他碰,还用鼻子喷气。
“假正经。”
他凶巴巴的骂。
胤祥望天,他和四哥形影不离,让胤禵很是看不过眼。
但是他不想改。
凶就凶了。
正说着,就见乌拉那拉氏迎上来,笑吟吟道:“胤禛出去了,说是马上回,先进正院坐。”
胤祥说是该成婚了,不过他要守孝满三年,就再往后拖拖,这身边的宫女伺候的倒也不错,每日里收拾的很是齐整。
而胤禵就要随意很多,若是上午来,那必然是穿的干净整洁又好看,等晚间来,就会有一种潦草的感觉。
他没有胤祥沉稳,从衣裳褶皱都能看出来。
乌拉那拉氏扫了一眼,没有多看,叫三人在一起玩,就自己忙去了。
弘晖看着胤禵,不住口的夸:“十四叔如今越发的成熟了。”
以前还是个潦草的小少年,身量单薄,整日里扯着公鸭嗓暴躁的发脾气。
现在都是忍的。
胤禵骄傲的抬了抬下颌,淡淡的嗯一声。
又憋不住想笑,故作镇定问:“真的吗。”
弘晖点头,冲他竖起大拇指,乐呵呵道:“比真金还真。”
胤祥看着弘晖三句两句就把胤禵给哄高兴了,不由得挑眉,他手里正在剥瓜子,剥了满满一碟子,就放在弘晖跟前给他吃。
“嘶。”弘晖呲着小米牙,看着十四叔拿起碟子,把所有瓜子都倒进自己嘴里。
胤祥也怔住了。
他跟弘晖抢吃的。
胤祥无奈的摇摇头,打算接着剥,却被胤禵抢走瓜子,他一点点剥着,攒够了一碟子,就摆在弘晖跟前,骄矜道:“小爷剥的香。”
真是幼稚的小把戏。
弘晖吃着小瓜子,用小眼神觑着胤禵,笑着哄他:“果然香的很。”
胤禵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正说笑着,就见胤禛施施然的回来,见两人在就点头示意:“用膳了没?”
两人摇头。
“摆膳。”他说。
说着还叫奴才拿酒来。
“今天兄弟们喝一杯。”胤禛办成了事,心里高兴,就打算庆祝一下。
见他眸子亮晶晶的,弘晖就笑:“阿玛,什么好事啊?”
胤禛捏捏他小脸,在他满脸期待中,淡淡道:“不告诉你。”
弘晖一噎。
摆膳上酒,说是来陪弘晖玩,结果被截胡了,两人被胤禛截胡喝酒,弘晖就被晾在一边。
胤禛是真高兴啊。
旁人拿弘晖下两次手,他都连委屈都不能诉。
因为没地方诉。
德妃不会听的,汗阿玛不会听的。
能听的人,如今已化成黄土。
但是他还有自己,他是弘晖的阿玛,他要为他做主。
“喝!”胤禛举杯。
胤禵第一次喝这么辛辣的白酒,一口下去,脸就皱在一起。
“你慢慢喝。”胤禛安抚。
待酒散了,弘晖也没问出到底是什么,阿玛的嘴巴紧的厉害,根本撬不开。
他扛不住就睡着了。
等第二日,他就知道了。
天子近臣高士奇告发索额图收受贿赂,纵弟行凶,试图教唆引诱太子谋反。
这个罪名一出,举朝皆惊。
索额图跪在金銮殿中,不由得嗤笑出声,他冷冷的看着高士奇,厉声道:“好你个狗奴才。”
光是这一句,就让康熙眸子冷下来,冷冷的看着他。
他冷声道:“索额图,你可有话说。”
康熙忍他忍很久了,近来他借着太子的势,行事作风愈发的猖狂起来,朝中只有明珠能够弹压他,但两人旗鼓相当,明珠有许多事也得顾忌着他。
索额图跪在地上,恭谨回:“高士奇所指,乃子虚乌有之事,奴才万万不敢认。”
他昂起头,眸光如毒蛇一样盯在他身上,冷厉道:“也不知你是犯了什么邪,竟如此猖狂。”
高士奇跪在地上不说话。
他弹劾索额图,也是忍无可忍,他的小孙女生的玉雪可爱,刚刚及笄的年岁,却被偶然得知她貌美的索额图看上,直接压去了。
高士奇跪求,说是这姑娘要参加今春选秀,却听索额图说,他已经上报内务府,除了这姑娘的名,报了恶疾。
他跪的腿都坏了。
听到了孙女的死讯,那么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说没就没了。
他去找索额图要说法,对方却说,什么他不过是他家的一条狗罢了,这孙女自然也是。
死了也就死了。
赏他二两丧葬费,让他别太胡搅蛮缠。
高士奇不能忍。
他可以遭受一切不公,但是他孙女何辜,刚刚长大。
他跪在地上看着康熙,字字泣血:“微臣乃天子之臣,不是他索额图私蓄的家奴。”
高士奇知道,这事不能往太子身上沾,他就把重点放在纵弟行凶和狂傲蛮横上。
敛财卖官,再就是四贝勒府的事,足够他喝一壶了。
高士奇恨得想生啖其肉。
康熙冷冷的看着索额图,他又看向一旁的胤礽,挑眉问:“太子以为如何?”
这是要断他的左膀右臂。
太子皱眉看着高士奇,冷声道:“先前你出主意,孤断然容不下你,你私下里主张了,孤打你板子,你竟怀恨在心?”
他也愤怒极了。
康熙一看他,顿时有些失落。
“太子,索额图教唆你……”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胤礽愤怒反驳:“在儿臣心里,汗阿玛乃是英明圣主,漫说篡位,便是为汗阿玛即刻死了,心里也是甘愿的。”
他万万没有此心。
康熙叹了口气,胤礽哪里都好,他自小聪慧温柔,向来得他的心,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有时候就成了优柔寡断认人不清。
索额图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偏他觉得是个好的,包括奶母凌普带着毓庆宫的一起子小太监,整日里行凶作恶,猖狂不可一世。
他都看不到。
平日里提点着敲打一二,旁人拿住了他的性子,面上应的好,私下里我行我素,他也不管。
后来被他打杀一批,他哭求着才留下凌普,结果并没有使他收敛,反而被胤礽惯的越不成样子。
康熙叹了口气。
他闭了闭眼,摆手:“来人,压入大理寺,待三司会审。”
有些罪名根本不能摆在明面上说,都是密折,他看着高士奇,也忍不住摇头。
康熙先前宠着弘晖,他们就看不惯,千方百计的要拉下来,几分是为胤礽好。
不过是怕自己的权柄失去罢了。
索额图被抓,这明珠就缩起来了,有人对着干的时候,他尚且敢出头一二,索额图没了,朝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胤禛也大门紧闭。
他面上谁也不见了。
纵然没有明说,但是众人都知道,索额图的快速被打击,让万岁爷下定决心抓他,跟四贝勒府的嫡子弘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