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哈哈大笑,大掌揉上弘晖的小脑袋,他忍着笑道:“皇玛法给你买牛,买四头!”
弘晖的小揪揪被揉乱了,顶着一头呆毛,奶里奶气道:“不行哦,四头数不明白,牛丢了我也丢了咋办?”
康熙再次朗笑出声,捏捏弘晖胖嘟嘟的小脸蛋,看着那白嫩嫩的底色染上清粉,更是心情愉悦。
他有点舍不得他走了。
也总算明白稚子承欢膝下的快乐。
“你自去玩吧,朕要忙了。”康熙温声道。
说着还叫奴才给他多备些点心类,省的饿到,想想又叮嘱制造局,多做些小玩具来。
他温柔的拍拍弘晖,这才埋头处理政务。
弘晖戴着虎头帽,哒哒哒的往外走,他特意去看自己摆在门口的大盆子,就见冻了厚厚一层冰,顿时高兴起来。
他吭吭哧哧的把冰捞出来,结果太大块根本搬不动,熊猫崽崽不耐烦的一巴掌敲下去,直接把冰拍的呼啦一声碎。
“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窗后传来一声含笑的声音。
弘晖露出个甜甜的笑:“皇玛法。”
他喊了一声,就蹲在地方拿着小冰块玩,突然想起来康熙说玻璃,弘晖就去看各处,果然见干清宫窗上装了。
不说他都没注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清朝的玻璃并不盛行,主要大家一叶障目了,觉得不知道配方。
但是弘晖知道。
“皇玛法,送你个礼物。”弘晖颠颠的又跑回去,颤着脸上的嘟嘟肉,奶里奶气的趴在康熙腿上,软乎乎的说。
康熙看着他红彤彤的小手,还握着滴水的冰:“什么礼物?”他握住弘晖的手,笑着问。
“玻璃!”弘晖说。
康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眯眯道:“让朕看看晖晖崽的玻璃?挺大块。”
手里的冰块被拿走,弘晖顿时懵了,他昂着小脸,惨兮兮道:“皇玛法你手冷不冷啊。”
康熙挑眉,看着小奶包着急的样子,难不成他意会错了不成。
“不是这?”
“不是。”
这是他的心肝,怎么可能是这个。
弘晖赶紧开口道:“是玻璃不是冰。”他认认真真解释:“冰块会化掉,玻璃不会。”
康熙抱着他坐在腿上,捏捏他圆滚滚的小肚肚,轻笑:“是什么?”
弘晖看向桌面上的茶盏:“皇玛法你观察观察?”
康熙一脸茫然。
作为灯下黑的显著代表,他什么都没看到:“你渴了?”
他举起茶盏给他喂水。
弘晖摇着小脑袋,紧紧的闭着小嘴巴,一脸平淡的说出一个令康熙震惊的消息:“你看这釉不就是玻璃吗?”
康熙猛然支起身子,他挺直脊背,拿起桌上的天青色茶盏,细细的打量着。
好像,是的。
“好好好!”他击掌大笑。
狠狠的揉揉弘晖的小揪揪,朗声道:“若真能做出来,你倒是功在千秋了!”
“是皇玛法自己发现哒!”弘晖呲着小米牙笑。他乖乖的依偎在康熙怀里,奶里奶气道:“皇玛法真棒棒。”
康熙被他哄的哈哈大笑,当即就传召工部的匠人来,按着弘晖的说法,去试验怎么做出玻璃来。
匠人一脸懵的来了,飘着走了。
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说法,没有人点醒的时候不觉得,有人点醒后才有种醍醐灌顶的畅快感。
弘晖倒是迷迷糊糊的,满脑袋都是非分的想法:“皇玛法,想吃冰碗,他咽了咽口水,形容着把奶加上各种果干冻上,再淋上甜津津的蜂蜜玫瑰卤,定然好吃极了。”
康熙沉吟。
光是想一想,确实很好吃,有种口舌生津的感觉,但是冬日吃冰,他是真会想。
“乖,别想了。”康熙拍拍他光洁的大脑门,笑的一脸慈爱。不能老是做梦,做多了不好。
弘晖挎着小脸,惨兮兮的看着他。康熙却丝毫不妥协,到了中年的康熙,不说是心硬如铁,也相差无几。
这世间鲜少有能让他动容的事情了。
“乖,没事做就去背书。”康熙笑的温柔。
弘晖昂着小脸,他突然发现了阿玛和皇玛法的区别,这阿玛是外表看着凛冽冰凉,但看着他的眼神是温柔的,心也是温柔的。
皇玛法的面色是温柔的,唇角是带着笑的,但是他心是凉的,眼神也是凉的。
看着他,和看着这面前的天青色茶盏没什么不同。
弘晖昂着小脸,笑的甜甜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最干净的气息。
是康熙最喜欢的存在。
他俯身轻抚他白嫩嫩的脸蛋,手感好极了。
弘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靠着他打盹,康熙本想说让他自己睡去,又想起太子幼时,便叫他窝在怀里睡。
并不怎么舒服。
康熙漫长的养育孩子生涯中,并不包括这些。
他会教,会问。
却不曾这般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