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没数是第几日,十五岁的青霓再次被土匪抓住了,他熟练地没反抗,只想等着快点死亡再复活,方便脱身。
老虎没在他身边,出去给他捕猎了。
可能是它发现这个两脚兽不吃东西,肉会变得不好吃吧。
土匪有个军师,非常刻板印象地留着山羊胡子。
军师捋着山羊胡子,很好奇:“这个世道,你一个人出门?”
十五岁的青霓面无表情地点头。
军师更奇怪了:“你是要去投亲?”
十五岁的青霓面无表情地摇头。
“稀奇稀奇,我们抓你时,你怎么不跑,也不反抗?”
……话好多啊。
十五岁的青霓微微皱眉:“要杀就快些,不杀就放了我,我赶时间。”
如果不是兑换马匹需要的好感值不少,他早就一路跑死马,死过去了。
“赶时间?你一个小孩儿还能有什么要紧事?”
“我要去大理。”
“大理那么荒凉,你去那里做什么,躲金人?”
山羊胡子军师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实在是眼前这个少年太怪异了,他一个人赶路,明明急着赶路,却不在乎会不会得罪土匪,被一刀杀掉。
他那么着急,又一点都不急。
“我要去那边培育稻种!”少年说这话时,对世事冷漠的眼睛里,倏然丰富了光彩:“亩产十石的稻种!我要把培育方法带回来!”
“怎么会——”
山羊胡子军师想要嘲笑他,这世上怎么会有亩产十石的粮种,那是在做梦,然而,与那眼中光彩对视后,辛辣话语便吐不出口了。
半夜,一个匪徒偷偷摸进来,为他松绑。
不是山羊胡子。
那匪徒小声地说:“我饿过肚子。”
只这么一句,再无其他。
十五岁的青霓继续出发,老虎从暗处冒出来,跟在他身边。
山路太黑了,伴随着少年惊呼声,一块石头从高处砸落,声音由大变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山底。
“簌——”
山林中亮起了火把。
“簌簌——”
一把接一把,照亮了山路。
十五岁的青霓愣了愣,火光刺了他的眼,让他看不清是哪些人再山中举起了火把。只看得出来它们距离不一,高矮不定,一看便知道是自发前来,并非有组织。
火把沉默着,将他送离了这座山。
山过了又有河,大河广阔,十五岁的青霓推着木板,游了过去,中间淹死了好几次,好在他能复活。老虎在木板上。
衣服湿了,他脱下来挂在树枝上,又从背包里取出新衣服,还有一个防水的竹简,一点一点记下记忆里种地有关的知识,写成纲领,打头就是“目标:去大理种出亩产十石的粮食”。
写得累了,就把竹简往衣兜里一塞,打了个盹。
醒来后,树枝上的衣服不见了,老虎叼着兔子刚回来,圆眼睛还有点蠢萌。
十五岁的青霓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老虎头,继续往前走,走出几里路,又睡了一场觉后,衣服居然回来了,整整齐齐叠在他身边,还有一卷明显被打开过的竹简,衣服兜里多出了一小袋铜钱。
用这小袋铜钱,他进了一处镇子,买了一些土特产,还顺便住了一晚旅舍。老虎留在镇子外,提前喂饱了。
镇子里人都知道那旅舍是家黑店,可又不敢告诉少年,怕自己被报复,本以为对方要出事了,哪想到第二天少年平平安安地出来,一手抱一个竹简,旅舍主人送了他一辆马车。
少年居然被放过了!
镇里人诧异到了极点,日日夜夜琢磨着这事,终于有一天去问了旅舍主人:“那郎君是哪个富贵窝里出来的,让你不敢动?”
“他是一个农人,一个要去大理种地的农人。”
“农人?”
“我戳开窗户纸等他入睡,他写了大半夜竹简,我偷看到了他写的东西……我希望他能活着。”
……
一山复一山,一水复一水,云南就在那里,不知道丢了多少条命后,少年走进了西双版纳的山水中,身边永远陪伴着一只斑斓猛虎。
他找到了当地的老农,请教了具体如何种地后,拿起了锄头,种下了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