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贤挺直了脊背,认真听主公讲话。
“丞相与他说,绝不能将此赌约泄露。这个中含义便包含了,不能让人知道我那朋友宴饮之人是丞相,否则很容易被查出真相。我友从未外传此事,然而,丞相却在一日,对外人谈及自己某年某月与某某宴饮,他此举是为何?”
群贤沉思。
沉思……
沉思……
汲黯目光希冀,群贤失语,汲黯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群贤之中,有人看到主公如此失落,于心不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主公,吾有一言。”
“请说!”
“会不会……丞相目的并非想看太子犯不犯错,而是在考验主公友人呢?”
“考验?什么考验?”
“考验品性,考验主公友人……能否守口如瓶。”
最后本想以疑问收尾,此人想起自己处于被问策中,语气大拐弯,生生压成了陈述句。
汲黯神情很是专注地听完,然后握住了此人双手,一向平稳的语调也多了几丝起伏。“君大才!”
不会错的!就是这样!
不然,精卫分明只需要等陛下来便是,何必在陛下来之前,就传下养鱼之法和目标责任制。必定是想要考验他是否以民为本,能否用祂所赐之法使百姓过上好日子。
原来考验的不是陛下,是我!
幸好召来群贤问策,否则,他恐怕一直要迷惘到九月。
汲黯心潮翻涌,斗志如海浪层层。
施行仁义本就是他所欲,神灵青睐亦是他所欲,二者相合,他是否能够期望……鱼与熊掌得兼?
平复了一下心情,再平复了一下心情,汲黯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神灵……怎会只有这么表层的意思呢?
在汲黯将这个想法表达出来后,群贤再次绞尽脑汁,顺着之前思路去想。又有人站了出来,大声说话:“主公!会不会是丞相既想考验主公友人,又希望太子不犯错呢?”
汲黯默了一息,细思之后,郑重点头,“不错!应当就是如此了!”
他还是得继续托人看着陛下,然后,自己这边也继续努力才行。
神灵做事,必有深意!
*
“啊?深意?没有啊。”
青霓用一把小锤子敲着核桃,一颗、两颗、三颗……快乐地敲,快乐地说,然后把核桃肉塞入系统口中。
“这不是考虑着该搞出点动静,让刘彻知道我人在哪嘛。至于汲黯那边,交给他自己脑补,我相信他可以的!”
系统套着雪貂壳子,微微睁圆了眼睛,很是惊讶:“所以你才在发现那群人是卫青手下后,故意吓他们?”
“对!”青霓跳起来,跑到河里,啪嗒啪嗒踩着水玩,背对雪貂,扯着嗓子回话:“不过,我一开始只是想送他们下山,然后他们快到山下时,走了几步察觉脚步声消失了,回头一看,山路无人,只余下树叶打着旋儿飘落。不过,他们芝麻信用掉了一点点,被我发现他们撒谎了,我想着神灵应该能辨别真话与谎言,就顺势改了剧本。”
说到这个,雪貂就抱起核桃,愤愤一口,牙嗑上面,将核桃磕出大条裂缝。“他们居然向你丢刀!”雪貂炸毛,“太过分了!”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没事吗?”青霓跑回来,抱起雪貂撸毛,“他们也是吓到了,毕竟深山老林,还诡异起了白雾——说到这个,二氧化碳灭火器真好用,装逼利器!”
哪怕知道青霓是故意这么说,为了让它消消气,雪貂还是甩了甩尾巴。
生气!
“现在是纠结能不能装逼的时候吗!”
青霓继续安慰自家系统,面颊贴着它耳朵,“别气啦,我是知道能用上架躲开大部分意外,才去吓他们的。你没有记忆,不太记得了,第一个世界不能凭空消失,我就没有做过这种会引起别人应激反应的事。”
但她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吓到把刀向她丢过来,以求逃生就是了……这个就不和统统小可爱说了,咳。
被热气一呼,雪貂耳朵抖了抖,哼哼唧唧:“那好吧。听你的。”它从来就拿宿主没办法。“我不和他们计较!”
青霓抱起雪貂,对着额头吧唧一大口,“统统最好啦!”
毛茸茸大尾巴翘了起来。“那当然!”
“不过,他们居然会那么害怕,我都没想到诶!”系统嘀嘀咕咕,“你不是都表现出来自己不生气了吗?”
“因为他们怕我不是真的不生气吧。”青霓想了想,“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大概就是这意思,他们为卫青家仆,生活在长安,那里多权贵。”
这也是她问对方“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缘由。
那些人都不管她是否友善,满心害怕被秋后算账,她也就只能做出一副“我是神灵,眼中放的是天高几许,地厚几分,这点小事懒得计较”的姿态,对他们来说,这种不放眼里的态度可比几句“无妨,我不计较”令他们心安。
就算他们没有领会到,回去和卫青一说,卫青肯定能领悟到——神灵若是真不高兴了,刘彭离就是前车之鉴,哪有闲心跟你玩秋后算账。
“噢!”系统高高兴兴:“那我消气了!”
让他们提心吊胆一阵子!
衣衣先吓人的又怎么样!它就是双标,反正它是系统,人类道德约束不了它!
青霓面上浮起了一抹温柔笑意,拍拍雪貂脑袋,又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