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熠点头,不用奴仆们,亲自拿着书去付钱。
一行人出了书肆,崔熠提议去南边锦绣彩帛行转一转。
裴家女郎笑道:“还是去逛一逛旁处吧,古董铺子、刀剑行之类都好。”分明是不好意思让谢庸、周祈只陪自己逛。
崔熠笑道:“他们也要去那边儿。上回打赌,老谢输给阿周两匹上好的锦缎,是不是还没给呢,老谢?”说着看向谢庸周祈。
谢庸点头:“还没有。”
周祈算是认清了崔熠的真面目,但到底是兄弟,不好在其心仪的小娘子面前揭穿他,也随着谢庸一起替他圆谎。周祈扭头对谢庸笑道:“我可挑着最贵的买,你的钱袋子不保。”
谢庸微笑:“好。”
裴家女郎看看谢庸、周祈,又有些责备地看一眼崔熠,抿嘴笑了。
周祈以为凭崔熠的性子,该是自己从前说过的买法,挑最好最贵的,“这个,那个不要,其余都送去裴公府上。”
却哪知崔熠长出了二十多年不曾长出的眼色,并不自作主张,只在裴家女郎身旁相陪,只要裴家女郎目光在哪个上面多停留一下,他便让店主记下。
“我不过是乱看,如何穿得了这许多?况且有的也不合适我,拿回去白放着,一两年花样子就过时了,太过靡费了。”裴家女郎赶忙拦着。
崔熠沉默片刻,小声道:“我是觉得你穿哪样儿都好看。”
女郎俏脸飞红。
店铺一共这般大,周祈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崔熠虽“小声”,她也听见了,不由在心里啧啧两声,又看向谢庸。
谢庸却在真的看料子:“这一匹甚好。”
周祈看过去,那是一匹藏蓝色的益州纱,有些像夏夜天空的颜色,蓝中带紫,沉静中透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艳。
谢庸对周祈道:“适合你。”
周祈笑道:“为何我觉得更适合你?裁个宽袍大袖的交领纱衫穿着,不束腰带,夜风里弹个琴吹个萧,像魏晋时人。”
周祈又看看那纱:“裁女服倒也使得,最好是做裙子,让绣娘以银线绣上星星。”
不知何时能与阿祈穿同一匹纱做的衣服……谢庸嘴上却微笑道:“听你说,还是裁女服合适。”谢庸颇后悔昨晚的莽撞之举,她心里本存了事,自己还说那样的话……今日她眼睛有些眍,昨晚怕是没睡好。
那边崔熠他们已经挑好,与谢庸周祈一起出来,又换一家店铺逛。逛完店铺,又一起去吃茶吃糕点看百戏,到快闭市了,一行人才从东市出来。
崔熠与裴家女郎往北,谢庸与周祈往西。
看着崔熠骑马跟在裴家女郎的车旁,不时扭头与车里的女郎说句什么,周祈笑叹:“真好,真好……”
谢庸扭头看着周祈的笑脸,不由有些心疼,若非变故,阿祈或许也是裴家女郎这样的,自小有父兄护着,高门大户里长大,然后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生儿育女,安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