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些正在跳舞的舞女们,急忙转身离开,她们走的如此惶恐不安,以至于每个人的脸都变得煞白。
这些时日,被杨元化找借口随意杖毙的舞女,以及内宦都不是一两个了。
以前杨元化还算比较正常,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个荒诞的喜怒无常的暴君。
挥手赶走其他人以后,杨元化忽然痛哭流涕,哭累了,就趴在书案上昏昏入睡。
“越来越糊涂了,哎。”
宫门外,两名正要觐见的大臣停住脚步,小声叹息。
这段时间,逃走的大臣越来越多,真正还愿意上朝的大臣已经不多了。
他们一个是华家的华元苏,另一个是段家的段宏尤。
华家和段家是播州的大家族,他们在红叶关内的势力极大,以前自然都是听命于杨家,他们跟杨家之间有着盘根错节的亲属联姻关系。
但,他们毕竟不是杨家。
一艘大船,眼看着破破烂烂的,似乎就要沉没。
他们这些船上的人,又不是不可饶恕的掌舵者,干嘛一定要跟杨家一起沉到底呢。
“见不到了,我们回去。”
段宏尤大袖一挥,冷哼一声,就往后走。
“这不是意料之中吗?能有什么意外?”
华元苏轻轻叹息。
他本来就不赞同现在来觐见杨元化,但奈何段宏尤还不死心,还想跟杨元化好好说说。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王爷,那是英明神武,有着开创者的气魄和格局,岂料这样的挫折,就彻底将他击垮了呢。”
段宏尤感触比较深,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花甲的年纪了,从杨元化年轻时候,他就追随一直到今天,可以说,见证了杨元化的成长,感情上也是很深的。
但他不能只讲个人感情,因为,他除了是杨元化的臣子以外,他还是段家的家主。
整个段家的生死存亡,都握在他的手里。
他不可能仅凭自己的感情行事,就将整个段家都带进深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本来,我观这大齐应该气数已尽,播州杨氏未必不能天下争龙?……”
“怎想到,这大齐怎么出了齐星云,骆风棠这样的君臣,硬生生的拦住了大齐下跌的国运,让其有了中兴之象,而杨王操之过急,被大齐当成杀鸡儆猴的对象,成了首要之敌,我们焉能不败呢。”
华元苏道。
两人乘坐马车,一同离去,他们坐在车厢里喝茶叙话,就此敲定接下来的大事。
“这就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挽回,大势已经不可逆转了。”经此一事,段宏尤也看清了现实。
“我们能做的有限,但保全家族是不可不做的。”华元苏说的很直白,到了今日,他也不需要在掩饰什么。
他们这些家族本来就是多手准备,不可能孤掷一注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反正不管谁坐天下,都需要依靠他们这些世家来治理天下,就算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会限制世家,但不至于将世家彻底得罪到底,都会维持在一定的下限。
“杨氏老祖他们,恐怕也无法逆天,几个宗师武者,还真逆转大局不成。”段宏尤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