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这些日子,关于两人跟明华长公主不和的传闻,楚景珲没有打听也听到过一些。
他知道,是有人故意传到他耳中的。
当时明华长公主是太子唯一的同胞妹妹,去给国公府的二公子做继室绝对是委屈她了。虽说后来证明长公主和皇上没有挑错人,可那些早有私情的传闻,怎么都不大可信。
若说楚景州和楚景昊小时候分不清是非,可楚景州已近弱冠之年,怎么还是这样拎不清?
可这隔阂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
“原是如此。”他点点头,错身而过。“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楚景昊本以为自己羞辱他的出身,他不说恼羞成怒,怎么也得反驳回来才对。让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来,让自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看着他离开,楚景州眸色渐深。
边关日子艰苦,且偶尔还有小股的敌军扰边,将军府的公子也不一定能适应。
刀枪无眼,楚景珲不过回府后才得到了正式的教导,先前他在舅舅家日子过得不好,勉强让他念书的条件便是要做许多苦活。后来直到他考取了功名,日子才好过了些。
楚景州不信他能有多高的兵法、武学造诣。
若他不幸殉国,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这次咱们亲自去跟敬王殿下谈。”
关于兄弟这件事上,想来宋时远跟他们有同样的感受。
***
在他们出发前三日,宋弘偲还是让宋时安去了趟齐王府。
如今齐王府看起来与先前并没什么不同,可宋时安快走到齐王独居的小院时,已经能闻到了药味。
宋时安的心蓦地被揪紧。
原本只是约好不让他来是做戏,当时齐王叔说是要拔出积毒时,也是轻描淡写的说只喝药和泡药浴就好了。
可他忽然意识到,齐王叔的情况比他想象中严重。
“等时安来了,让他去书房等我。”齐王叔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往日清朗。
因他是来熟了的,并没让内侍引着,而是自己先到了他平日起居的地方。他离得越近,药味便越浓。
在廊庑下的小内侍见了宋时安才要出声,还没开口便被他微沉的脸色吓到了。
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一股难闻的药味迎面扑来,宋弘偲还未来得及换好常服,只穿了件半旧的家常袍子。
“王叔,这就是您说的没事?”宋时安咬牙道。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齐王叔,气色大不如往常。他靠在大迎枕上,面色苍白。
听见宋时安的声音,他眼底像是闪过一抹惊讶,随后便温声道:“看着厉害罢了,实则并不严重。”
自从拔毒以来,宋弘偲暗中把哪位蒋大夫接到了齐王府替他治病,对外却秘而不宣。
之前齐王叔说不再教他,表面上看是为了为让自己父皇相信自己跟齐王叔的不合,实则是王叔已经没办法教他了!
一向沉稳早熟、甚至于漠然孤僻的宋时安,不由眼眶发红。
“来,坐下。”既是被宋时安看见了,宋弘偲便也没想着再隐瞒。他好笑道:“怀王殿下眼看都要娶亲当爹的人了,还在本王面前哭鼻子么?”
宋时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怼回去,只得绷着脸坐下。
对于他来说,齐王叔在这短短数月中对他的关心,比起自己父皇来更像是一个父亲的角色。
“本王确真没有大碍,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再调动内力,干脆就趁这段时日偷懒了。”宋弘偲故作轻松道:“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严重。”
宋时安满脸的不信。
王叔一直都在瞒着不肯调查是谁下的毒,他中毒这件事连赵太后和明华长公主都不让告知。
他愈发确信这件事,跟自己父皇脱不开关系。
“说说你的事。”宋弘偲既是转移话题,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地方。“眼看你们出发在即,先前我交代过你的事情,你都要牢牢记住。”
宋时安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把这个拿好。”宋弘偲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玉扣。“若是真的遇上了困难,你便拿着它找人相助。”
从看到这玉扣的第一眼,宋时安便知道这不是寻常东西。
很快宋弘偲又给了他一个信封,低声叮嘱道:“这上面都是可信之人,你见机行事。”
父皇不过是一道圣旨就决定了,齐王叔却帮他费心谋划。
他交代的话宋时安一一都答应了,宋弘偲又说了几句勉力的话,便让他早些回去。
“王叔,给您下毒的人,是不是我父皇?”宋时安低声道。
宋弘偲不肯正面回答,仿佛没听见一般,神色悠然。
“做好你的事那便是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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