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梦里抱的是晏秋白么。◎
酆业开口时,时琉便醒回神。
她抱着他的手僵了下,下意识便想收回来。
但没能。
酆业反手扣住她的,侧眸垂睨下来:“这是你自己主动抱的,还躲?”
“我不是故意的,”时琉下意识辩驳,“我,没睡醒,抱错了。”
“?”
魔轻慢地狭起眼尾,手里散漫转着的玉笛蓦地一停,由他随手向前一顶,便抵着少女下颌将人迫得仰起脸来。
“抱、错、了?”他慢条斯理又危险地哑着声,“你若没抱错,原本在梦里是想抱谁的?”
“……”
时琉脑海有些空白。
原本她就是一时情急想的借口,哪里想过还会被追着问下去。
这会找补也寻不到由头了。
见时琉眼神闪躲,不肯与他对视还不言语,酆业握着那根质地温凉的玉笛的指节都慢慢收紧了——
“你在梦里抱的是晏秋白么。”
“……?”
时琉意外抬头,她有些跟不上面前这魔的思路。
话题怎会忽然扯到师兄身上的?
只是少女那点惊怔神色,落入酆业眼里,却成了她心虚被他戳破的最好证明——
玉笛蓦然收起,时琉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被身前的酆业抬手扣颈,向后一把摁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魔跟着俯身,跨压在她上方,低睐着她的眼神霜冷。
“即便叫你与晏秋白联亲是我的命令,但你会不会适应配合得太快了,嗯?”
时琉反应过来,有些莫名。
他俯身扣压着她的姿势让她躲无可躲,只能撩起眼睫,向上望着头顶的魔的身影。
那双漆眸自上而下时更显得幽深,像渊海般不见底,只沉着她看不懂的意蕴。
“我没有想过晏秋白师兄,”时琉微微蹙眉,抬手去掰他握着她纤细颈子的手,“你放开我。”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小蝼蚁。”
魔扣着她的修长指节一动未动,却更俯低了些:“不怕惹恼了我,我动动手指,便捏死你吗?”
随他低哑下来的话声,那人指腹若有似无地,轻摩挲过少女颈侧细腻的皮肤,擦起微灼的温度。
温度灼得魔的眸子更晦黯了几分。
时琉微蹙着眉抿紧了唇。
——若是他手上加哪怕一分力度,那时琉也勉强能信他的话了。
掰不开,劝不动,出不了手,时琉皱眉片刻,干脆阖了眼。
少女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魔的身下,语气都寂然平平:“那你捏死我吧。”
“?”
魔懒洋洋挑了眉。
几息后,时琉听见头顶的昏昧里响起低哑又好听的笑声。
阖着眼的少女恍惚了下。
梦里,或是前世记忆里,那位永远高居云霄圣座上的神明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笑,像愉悦又撩拨,快意也浅藏着。
可是魔早已和前世的神明不同。
时琉正恍惚走着神,辨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时候,就忽觉察没施力地握着她的手松开了。
时琉本能想要睁眼。
可有人比她的本能还要了解她——
在少女轻颤了下的睫毛扑朔撩起前,那只修长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
比阖目更彻底的黑暗。
在时琉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感觉到两片薄薄的凉冰冰的触感,轻慢贴上了她的颈。
——那是在他无数次半强迫的吻里,她早已熟悉了然于心的唇形。
“!”
床榻间柔软的被衾上,少女身形本能轻栗了下。
一两息后。
黑暗里响起魔隐忍而欢愉的低笑声:“还以为你胆子多大了,原来还是只有这么一点么。”
羞恼至极的情绪被心口泵出,一下子就涌入四肢百骸里去,热度顷刻灼得时琉想蜷起身体,不想有一丝一毫被上位坏心又恶意的魔发觉。
时琉只来得及稍偏开身,甚至还未能侧卧,便被头顶那个被低抑着的情绪浸透了哑意的声音擒获——
“…别躲。”
魔覆着她眼眸,却叫无形有质的魔息缠缚上少女的手腕,腰身与足踝。
他叫她再无余地避无可避地躺在他身底,漆深着眸子俯下,将方才那个被她轻颤而打断的吻继续。
时琉咬紧了牙,才叫颤音没拦下她的话音:“主人,你忘了之前在途中庙宇里,我们说好的——”
“我从未与你说好什么。”
魔哑着声,从少女颈前微微起眸,他撩起密长的睫羽,露出黑曜石似的如墨纯粹的眸子。在被他覆着眼睛望不见他神情的少女面前,他正毫无顾忌地流露着他每一丝难以克制也贪餍至极的情绪。
它们就如此刻在少女手腕腰身足踝间缠绕的无形魔息,张扬又恣肆,疯狂又克制,好像要尽一切理智才能忍着不将榻上的少女彻底吞噬。
刷。
竖起的床幔丝带被什么无形的气机切断,榻前的轻纱垂荡下来。
薄纱隐约之内,还要开口的少女被魔捏仰起颈,他借她启唇而更肆意掠入,刻意松出的几分粗暴将少女的理智缓慢碾碎,跌入他那个仿佛要将她吞吃掉的吻里。
像暗夜中的惊涛骇浪拍打着纤小单薄的船只,逼得它配合,摇晃,只能跟着猛烈的浪潮随波逐流。
黑色的魔息缠过少女如霜雪凝作的踝足,贪餍地磨蹭着不肯离去,它蠢蠢欲动了许久,便再忍不住将切入层叠的裙带间——
“笃笃,笃笃笃。”
房门叩响。
屋内霎时一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