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心虚的垂下眼,是皇上问了她娘娘昨日的饮食,她才说的。
从下午吐了一次之后,阿妧只喝了些酸甜的果茶,这会儿已经饿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白灼菜心,还好没什么反应。
赵峋一直在留意她,见桌上的几道菜她都吃了些,并没有犯恶心,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她用的慢些,赵峋也并不着急,就慢慢的陪着她吃。
等用过晚膳,赵峋还有些政务要处理,阿妧拿了本话本,自己津津有味的翻看起来。
只是没过多久,阿妧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见赵峋还在提笔写着什么,扶着朱蕊的手下了软塌,轻手轻脚的带着她走了出去。
出了殿门,阿妧便扶着殿外的桃树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
“青兰,水——”阿妧泪眼朦胧中感觉有人走过来,以为是青兰给她送水,头也不回的道。
果然一杯温水递到了她手上,阿妧漱了口,才觉得缓过来些。
“回去罢,若出来的时候久了,皇上要——”阿妧才转过身,话还未说完,看清来人吓了一跳。
她口中的“皇上”就在面前,正脸色难看的望着她。
“皇上?”阿妧有些心虚的道:“您,您也出来散步呀。”
赵峋淡淡的道:“朕不来散步,专门为了抓人而来。”
“皇上,妾身只是不想让您担心。”阿妧笑盈盈的挽着他的手臂,亲昵的道:“以后妾身不会隐瞒了。”
见赵峋还没什么表示,阿妧可怜兮兮的道:“妾身有些腰酸,能不能回去再听您训话?”
“下不为例。”赵峋到底顾及她的身子,只得虚张声势的训了她两句,两人一道回了殿中。
阿妧看到书案上还没批完的折子,知道赵峋是察觉到不对才出去找人,该办的正事还没办完,乖巧的表示她先去床上歇着。
她由宫人服侍着洗漱更衣后,自己盖好被子躺在了床上。
直到此时,她才恍惚有种真实感,自己肚子里真的有了个小生命。
她偷偷喝避子汤纵然搪塞了过去,可皇上未必就心无芥蒂。她只能努力慢慢打消皇上的疑虑。
“朱蕊,帮本宫取件东西。”阿妧思索了片刻,叫了朱蕊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峋掀了帐子进来,见阿妧把玩着给她特别做的夜明珠镂空金球,“怎么把它带了来?”
阿妧给赵峋让出了位置,将镂空的部分旋上,似是有些难为情的道:“妾身怕自己择席,带着它就好像还在琢玉宫一般,能睡得好些。”
赵峋面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实则心中是有些高兴的。
这是他送给阿妧的礼物,她一直很珍惜的收着,连来行宫都带上了。
“往后朕多来陪你。”赵峋似是随口道。
阿妧那水润的双杏眸骤然一亮,欢喜的答应下来。
“早些睡罢。”赵峋见阿妧没什么困意,有些后悔放纵她下午睡得多了。
平日里都是赵峋为主导,这次也轮到她翻身做主一次。阿妧打定主意仗着自己怀着身孕,赵峋不能拿她怎么样,挑了挑眉道:“妾身不想睡,皇上来收拾妾身呀。”
赵峋哭笑不得。
看阿妧拙劣的模仿着他的神态,很快恢复常态,眸色渐深。
他的大手缓缓扶住她的腰肢,声音沙哑暧昧的道:“昭妃以为朕不敢?”
“妾身才有了身孕,您不能把妾身怎么样。”阿妧底气十足的道。
赵峋眼角微挑,慢条斯理的道:“等你月份大些,孩子稳定了,同房是无碍的。”
阿妧整个人都吓傻了。
“皇、皇上您是骗妾身的罢?”阿妧小心翼翼的道:“妾身以后不乱撩拨您了,您不要吓妾身好不好?”
赵峋下巴微扬,神色高深莫测。
阿妧不敢再闹腾,乖乖的在一旁躺好,一副我睡着了我听不到的模样。
看到她终于老实,赵峋轻笑一声。
笨东西,他不会让任何伤害到孩子的事情发生。
***
自从昭妃传出有孕的消息后,皇上在揽月殿连着住了三夜,足以见昭妃受宠之深。
第四日,赵峋才回了长锦宫。
“皇上,明后两日天气都不错,原定是这两日去林中骑马游玩,不知您是否得闲?”听说他回来的消息,张皇后终于按捺不住,前来长锦宫。
总不能因为昭妃一人有孕,连累着所有人都待在行宫中不能出门罢?
可张皇后又担心皇上待阿妧正是心热,会留下来陪她。
“妾身知道昭妃有孕,不便骑马。路程不远,让她仍旧坐撵轿过去便是了。妾身听人说,孕妇也要适当走动,对腹中胎儿才好。”张皇后为了不让赵峋当场回绝,可谓煞费苦心。
赵峋想着阿妧前两日在殿中实在闷得无聊,便应了下来。
“皇上,郑妃妹妹可否一同前往?”张皇后心中一喜,又试探着道。“听太医说,她的病已经好了。”
若不是因阿妧有孕让行程慢了下来,本可以不带郑妃的。
“你看着办。”赵峋看了张皇后一眼,淡淡的道:“还有事吗?”
张皇后忙摇了摇头,识趣了退了出去。
后日出游的消息传来,此次同行的宫妃们开始兴致极高的准备起来。
苏婕妤和宁妃正来揽月殿看望阿妧,听到这个消息,阿妧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
“娘娘,您也能去。”青兰安慰她道:“只是您坐撵轿过去,不能骑马。”
“我骑术本就不好,到时候我陪你。”苏婕妤也安抚道:“咱们替宁妃姐姐带着大公主。”
阿妧点点头,很快又高兴起来。
“苏姐姐,到时候咱们在河边烤鱼如何?”阿妧来过这里,兴致勃勃的道。
宁妃不好打碎阿妧的美梦,苏婕妤则凉凉的道:“你能闻得了腥味么?”
阿妧闻言,立刻垮了脸。
“罢了罢了,总之出一趟就比闷在殿中强。”她勉强给自己找了点安慰。
“阿妧,你要不要留下?”苏婕妤迟疑片刻,低声道:“到了外面,很容易做手脚,你月份还浅……”
阿妧笑了笑,轻声道:“若连出一次门我都护不住他,更枉谈将他生下来养大。”
她发现自己愈发贪心,她想亲手养大自己的孩子。
从此刻开始,她就要慢慢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