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见苏棠语的神态, 又看了看那位公子,轻声问她道:“你与他认识?”
苏棠语也轻声答道:“小的时候曾见了几回,一起玩过, 我要是没记错,他是杨老太傅的嫡次孙, 那这一位应该是他的兄长……”
黎枝枝又看向那名叫杨渡的公子,模样虽然相似, 但是二者的性格似乎完全不同, 弟弟看着明显更稳重一些,他向两人拱手作揖, 语气带着几分歉然的意味, 道:“在下杨慎,这是家姐杨珺, 她脾气有些怪, 喜欢捉弄人, 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小姐见谅。”
那竟是个女子!
黎枝枝和苏棠语面上都露出讶异之色,不约而同地看向杨珺,裴言川原本是挡在黎枝枝身前,与那杨珺站得十分近, 闻言也大惊失色, 连忙跳开一步,近乎惊恐地道:“女人?!”
杨珺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女人怎么了?我是女人,又不是猴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 已经完全变成了女人特有的音色, 柔美悦耳, 黎枝枝终于知道方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难怪她总觉得对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古怪感,却原来是女扮男装。
那杨珺盯着裴言川,狐疑道:“你的反应这么大,难道你讨厌女人?”
裴言川立即辩解道:“我不是……”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黎枝枝,黎枝枝便替他解围,笑着道:“裴公子只是担心方才冒犯杨姑娘罢了,请姑娘不要见怪。”
裴言川连连点头,那杨珺听了,看黎枝枝一眼,扑哧笑了,道:“这个小妹妹真会说话,对了,你有没有——”
“姐姐!”杨慎立即叫了她一声,及时地制止她接下来的话,倒叫其他人一头雾水。
“行了行了,”杨珺撇了撇嘴,道:“我要不是为了你,犯得着费这功夫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听闻此言,黎枝枝看了看她,又看向杨慎,面上浮现几分若有所思之色,无论是当街调戏也好,英雄救美也好,这杨珺明显是故意给她和苏棠语设了一个局,好借机接近,虽然说被纠缠的人是黎枝枝,但是从杨珺方才和随从的交谈可以听出来,她原本想找的人应该是苏棠语才对。
而更有意思的是,苏棠语还和这位叫杨慎的公子是幼时玩伴。
想到这里,黎枝枝状若随意地试探问道:“什么叫为了杨公子?”
杨珺的眼睛一转,打了个哈哈道:“我这个弟弟,是个闷葫芦,方才走在路上,他见到了这位苏姑娘,说是幼时认得的,却又不好意思前来相认,我这做姐姐的只好替他想了这个办法,谁料还被拆穿了。”
她说着,又对黎枝枝和苏棠语道:“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若是有得罪之处,我先给二位赔个不是了。”
苏棠语倒是不怎么介意,她毕竟与杨慎是认识的,如今时隔多年再见,既觉得新鲜,又生出亲切之感,笑着道:“之前听说老太傅告老还乡,带着一家子都离京回老家去了,我那时还和爹娘打听你,记得你说过要给我做风筝玩呢。”
杨慎闷声道:“实在对不住,当时走得太急,不过风筝是做好了的,只是没机会送给你,后来叫我带去汴州了。”
他顿了片刻,又道:“我改天送给你。”
“不必了,”苏棠语连忙摆手,失笑道:“我现在也不玩风筝了。”
杨慎像是噎了一下,最后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哦。”
杨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看起来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黎枝枝看了这对姐弟一眼,忽然笑道:“说起来,我还从没有玩过风筝呢,好玩么?”
苏棠语便道:“好玩,你若想玩,我可以陪你。”
萧如乐连忙道:“阿央也想玩风筝。”
苏棠语自是满口答应,杨珺见此情形,赶紧用胳膊捅了她弟弟一下,杨慎张了张口,吭哧半天,到底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反而是黎枝枝笑意盈盈地道:“杨公子若是得空,也可以来,正好把风筝送给棠语呢。”
杨慎听了,立即点头:“好。”
杨珺看向黎枝枝,两人相视一笑,皆是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意味。
又闲聊了几句,黎枝枝便顺势邀请杨珺姐弟一道去看戏,杨珺欣然答允,一行人去了祠庙,与苏清商会合。
见多出两个生面孔,苏清商也有些意外,却没说什么,反倒是杨慎看起来有些紧张,入了座以后,更是一言不发,除非话头递到面前,否则绝不开口,他姐姐杨珺频频向他使眼色,一双眼睛眨得都要抽筋了,杨慎也没反应,黎枝枝看得内心暗笑不已,只觉得这对姐弟颇有意思。
看过一场杂剧,时候便到了晌午,众人都有些饿了,裴言川便提议去酒楼吃饭,他对黎枝枝道:“这白虎街上有一座燕回楼,他们家的冰雪小食最是有名。”
等一行人到了那燕回楼,黎枝枝才知道在这里吃饭竟是要预订的,还得提前两日,大堂内食客满座,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可见这酒楼的生意之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