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家主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道:“但若是出了事,不能牵连了我温家。”
“这是自然。”
……
狐假虎威的借了萧衍行的势,说服温家家主帮忙,没费多少心力。王姝原本准备好的让利给温家的举措,倒是可以省下来。
陪着温家家主用了一顿饭,王姝才乘坐了马车去了北郊的王家。
王玄之今日回来,人已经到临安县了。估摸着这一会儿,也快到北郊那边。
太久没见,王姝也有点想他了。这个弟弟虽然相处不算多,却是王姝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兼之这小子确实很听话,也晓得心疼人,王姝打心底重视。
马车跑得飞快,她赶到王家门口的时候,王玄之的马车也刚停没多久。
听见外头的动静,他脚步轻快地跑出来。
见是王姝的马车,赶紧跑到马车边上来要抱王姝下来。这小子在外历练的这几个月,个头拔高了许多。秦先生估摸着没少操.练他,身子骨也健壮硬实了许多。王姝刚要这小子离开远点,她自个儿下来。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人就被抱起来了。
“哟,力气不小啊?”
“那可不!”王玄之还特意颠了颠,“姐,你别看我瘦,如今百斤的石头我说抡就抡。”
王姝被他逗笑了:“这么说,我还小瞧你了?”
“那可不!姐,你要慢慢学会相信我。”王玄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会顶起门楼的。”
王姝笑着摸了摸他脑袋,“俊了不少,越来越像咱爹了。”
提到像父亲,王玄之嘴角都翘上天:“姐姐你再等我两年。等我有能力扛起来咱家的家业,往后你想干嘛干嘛,我都替你扛着。”
姐弟俩说着话进了屋,王姝才发现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秦先生和严先生呢?”
王玄之的身后,也只有托合提和乌竺玛兄弟跟着。
“还在江南。”王玄之眼眸闪了闪,含糊地道:“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他们。”
“嗯?”
王姝一愣:“灾区不是已经被朝廷接手了么?听说苏州府的知府都换了?”
“嗯,还有些琐事。”王玄之打了个岔儿将这事带过去,“姐,格桑麻做羊肉了么?我在江南天天跟着灾民们吃糠咽菜,老想这鲜嫩的一口羊肉了!馋得要死!”
王姝可不是那么好打岔儿被带跑偏的人。她虽然看着万事不入心,但心思还算坚定且仔细。不过既然王玄之不愿多说,估摸着内里还有什么事不便于旁人知道。那秦先生和严先生都是萧衍行的人。一想可能萧衍行在江南有另外的布置,王姝便识趣地闭嘴,不多问了。
“那行,叫格桑麻多烤点羊肉。”王姝拍拍他的肩膀,“今儿叫你吃个够!”
格桑麻人在后厨就听说了王玄之想吃她烤的肉,喜滋滋地将还剩的两腿羊腿给烤了。
自打托合提和乌竺玛跟着王玄之,格桑麻就拿王家当自己家了。王家两个小主子就是他们母子三人的再生父母,她是看得比自个儿命都重要。她一个没用的女人,就这一手做菜的手艺得两个小主子喜爱,自然是铆足了劲儿学。恨不得让王姝日日吃她做的饭。
姐弟俩连带着府上伺候的,都吃了一顿好的。
王姝乘车回萧宅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收容所的孩子。
说起来,这收容所是王姝参照后世孤儿院的形式去设置的。设这个点的出行,原本是王姝看不得这些孩子死在饥荒里。本着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心,收容了不少人。后来被镖局和江南织造局的事情给缠住了,这事儿就交给了穆老先生。
王姝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该不会萧衍行要收了这帮孩子吧?
心里有了这个猜测,她却觉得有八成可能。古代的死士,大部分是贵族收养来的孤儿。
晃了晃脑袋,将杂念甩出脑海。不管萧衍行背地里在做什么,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心中有百姓的上位者。做不出太灭绝人性的事儿。
王姝回到萧宅的时候天儿都黑了。她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她晚归都成了习惯。袁嬷嬷都不会说她,甚至还帮着她遮掩,王姝从侧门进来的时候,姿态堪称大摇大摆。
袁嬷嬷:“……”
扭头看了眼神色不动一言不发的主子,企图替王姝解释一下:“小君平日里还是很守规矩的。”
萧衍行瞥了一眼袁嬷嬷,再看向大摇大摆的王姝,哼地笑了一声。
袁嬷嬷:“……爷,小君心眼儿比较大。”
“……她确实实心眼儿挺大的。”萧衍行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一本正经地复述道,“这么晚回来,路过我这院子还不忘揪我的花。”
袁嬷嬷:“……”
“这盆君子兰,让她赔。”
王姝还不知道自己随手扯了一朵小花的举动被人看在眼里,她摸黑回了屋,就让喜鹊去后厨提水了。
天儿越来越热,热的人随便动一动都是一身汗。王姝就走了这么一会儿的路,后背就湿透了。她坐在浴桶里慢吞吞地沐浴。想着头发太长堆在一起也容易出汗,干脆拆了也洗。
磨磨蹭蹭地洗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她只穿了小衣裳出来,冷不丁就看到书桌旁坐着看书的人。
“喔唷!”一点动静没有,吓得王姝差点心都飞出来,“爷你怎么来了?”
萧衍行正在看草稿。此时手里翻阅的,正是铃兰每日在田地里穿行记载的草稿。
去岁记得还挺乱,今年记得已经颇有章法了。一条一条的记载清清楚楚,还贴心配备了插图。萧衍行缓缓地合上了草稿,抬眸看向了王姝:“一直都听下人说你在捣鼓田地里那些活计,都不曾细问过。如今看来你这地里的活计,似乎做的还挺细的?”
王姝眨了眨眼睛,从后脑勺冲上来一阵麻意,卡住了。
顿了顿,她才若无其事地说:“对啊,爷,我种地可用心了。外头人等闲没我仔细。”
“哦?”只是一点记录的草稿,没有系统学过农学的人,是看不出价值的。萧衍行虽然发现了不同,却也没有清晰的概念,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他只是对王姝有兴趣,爱屋及乌的,对她做的事情也多了几分耐心去了解,“可有收获?”
“自然有大大的收获。”王姝半真半假地道,“爷,你没发现市场上王家粮铺的粮食品质最好吗?用我爹的话来说,我家的富裕都多亏了我!”
萧衍行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心中升起的哪一点疑云消散了:“你倒是脸皮够厚。”
王姝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厚脸皮!我说的都是真的好吧!”
……
这位爷食髓知味了。
仿佛要将过去没有做的鱼水之欢全补上似的,给了王姝几日歇息,便又不客气了。
王姝有些顾忌后院那些女子,不想闹得太过火。毕竟有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谁都没有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和平共处。一旦有人突破了常规,得到了更多,其他人便不会坐以待毙。王姝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真不愿意把心力浪费在争宠宅斗上。
但萧衍行怎么说,这人,真的很难拒绝他。被他缠上了会很累,但不可否认,确实很享受。
这一夜,灯火熄灭,但动静却不绝于耳。
……
直到三更天,里头才传出主子爷餍足而沙哑的嗓音。
袁嬷嬷特意亲自守着门,带着喜鹊进去送水时。主子爷披着敞开了亵衣,露出了一些胸膛。
修长的脖颈和锁骨上布满了痕迹,仿佛雪上盛开寒梅。
只见他赤着脚一条腿踩在脚踏板上,满头青丝蜿蜒地从床榻上垂落下来。有些披在肩头,有些滑落到胸前,隐藏在衣裳里。那素来冷肃的脸上冷色如冰雪挥开,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一只手扶着王姝坐起来,将人窝在了自己怀里。以自个儿身体替她遮挡着,眼眸低垂,正在喂怀里人喝水。
画面莫名叫人脸红心跳,下人们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千里之外的京城,清月阁。
刚伺候完皇帝的王如意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皇帝这一辈子都是被人捧着,自然没有照顾一个卑微女子的意识。享受完激烈的房.事,皇帝唯一的温情,大概是居高临下地问怀中的小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王如意虽然想要赏赐,但她也不是个傻的。皇帝这段时间给她的宠爱已经够多了,分位升的就算是当初的叶贵妃,也没有这么快。若是她还敢张口要赏赐,那必然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贪婪的印象。倒不是说不可以贪婪,毕竟真装的无欲无求反而假。
她于是思索了片刻,故作天真的开口:“妾想念家乡的羊肉了。”
扭过头,她仰视着皇帝的脸,吸了吸鼻子道:“若是陛下能赐妾一只烤全羊,那就太好了!”
思来想去,王如意十分鸡贼地选择了王姝的惯常做法。
说起来,王如意见过的后宅女子不算少。自己的母亲、家中庶妹的姨娘。各色各样的争宠手段都见过,没有哪一样不招人厌恶的。就王姝,靠着贪吃的缺点,反而引来了废太子的独一份关注。王如意不敢想皇帝跟废太子是不是喜好一样,但潜意识里倾向于学王姝更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