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头几近埋在她颈间(2 / 2)

他没有犹豫,就跟着六弟过来还马了。

纪明渊没想在家待太久,过段时间天气凉快些,他就打算回师门继续闭关。

这马跟着他也是颠沛流离,能还给爱马如此的妹夫,对他们两人一马来说,都是一件大幸事。

纪明焱把马牵过去,交到吴惟安的手里:“妹夫,都怪六哥,现下才跟五哥说起这事。”

吴惟安接过马,摸了摸依旧很瘦的马背:“不,是我要多谢两位兄长。若不是你们,这马估计都已经被马贩子捉走了。”

旁边,‘五十两’适应良好,好像不管谁当它主人,都无所谓。

它用那双铜铃马眼,静静看着眼前的主人们互相致歉,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吴惟安说了几句好话,就想牵马去马厩了。

可那纪家五爷,站在纪明焱身后,一直在看着他。

吴惟安:“?”

对方这是舍不得还马?

纪云汐静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替五哥说出了心里话:“你不是说,找到马会给五十两赏银么?”

吴惟安:“???”

他看向纪云汐的眼里,是震惊,仿佛在说‘难道你哥哥找到马,我还要给钱???’。

纪云汐淡淡解释:“五哥是玄机门弟子,信命理。你前头说找到马要给钱,那就要给。不给的话,五哥怕马之后还会丢。”

纪明渊缩在六弟身后,点头,点头,又点头。

圆管事和纪云汐都知道他为人,他不用装。

但对着纪明焱和纪明渊,吴惟安忙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看我,都开心得忘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五十两我说了,我当然会给。五哥六哥你们先去院子喝喝茶,我先把马安顿好。”

纪明焱纪明渊便跟着纪云汐去了院子。

吴惟安站在原地,笑容瞬间消弭,他看向圆管事。

圆管事低下头:“我身上只有七文钱,上回找方家人时分的。公子要吗?”

“你自己留着罢。”吴惟安面无表情,牵着马离开。

把马放到马厩后,他绕去了密室,拿了五十两,回了院中。

圆管事在不远处看着,皱纹丛生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

公子手里还有钱啊?

*

这日夜间,纪云汐和吴惟安心情都不是很好。

纪云汐坐在塌前,在打算盘。

她在算,为了方远这事,她前前后后到底花了多少。

吴惟安那里,她就花了一万两。

方家爹娘,她给了四千四百四十四两。

还有这几日赌坊进账也少了,再加上管事尚在养伤,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算下来数字也不少,八家赌坊三个月估计会少两万两左右。

另外,还有其他比较零散的花费。

最后估算下来,她大概会因此损失三万七。

啪得一声,纪云汐将算盘推到一边。

坐在桌前的吴惟安看她一眼:“怎么?难不成你也亏钱了。”

纪云汐转身,看向他:“你也亏了。”

吴惟安轻嗤一声:“五十两而已。”小钱,他不在乎。

纪云汐纠正他的说法:“不,我刚刚顺便也帮你算了下。因为此事的影响,你那四家赌坊后续三月,盈利大概会少七八千。”

吴惟安呼吸就是一窒:“什么?”

那四家赌坊的盈利,是圆管事每月去找各家赌坊管事拿的,拿了就花出去了。毕竟他那张网,要花钱的地方多着,非常烧钱。他不想经手,也不想知道每月到底能有多少,反正这钱他又留不下来。

可虽然这样,这七八千让圆管事花出去,未来的某一天,是能通过各种法子变相收回的,就是时间长点。

但现下,没了可就是没了。

吴惟安置于桌上的五指,下意识蜷缩成拳。

纪云汐视线从他手上收回:“方远这事,我大概能猜到是谁给五皇子出的主意。”

吴惟安眉眼上挑:“哦?”

纪云汐眼中亮得惊人:“你可听说个‘兴乐’这个商号?”

吴惟安颔首:“听过,兴乐布庄兴乐客栈名满天下,大瑜朝各地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听说邢家也很有钱。”

全大瑜有名的商家,也有四家,纪邢叶于。

其中除了纪家外,其他三家祖上历代为商,生意红红火火。

但能一直红火的,说明他们背后都有人撑腰。否则的话,不可能长久。

这也是为什么,吴惟安手下的商铺镖局赚不了太多钱。

因为一旦多,就会被权贵之家注意到,此后要么投靠权贵家,要么就被打压,销声匿迹。

纪云汐微微垂眸,喝了口茶:“嗯,邢家父母早逝,膝下只有一女,邢舒月。”

纪云汐和邢舒月见过好几回。邢舒月虽出生商贾之家,但她小姑如今是后宫的雯妃娘娘,上京城的各种宴会之中,邢舒月时不时也会来参宴。

在不知穿书剧情之前,纪云汐以为邢舒月背后的人是雯妃。

可知道穿书剧情后,纪云汐才知道,这邢舒月是书中女主,她和雯妃,都是五皇子的人。

这本书,前半部分剧情是五皇子和邢舒月联手夺权,后半部分剧情,是两人之间的狗血虐爱。

这虐爱的情节很靠后,是五皇子登帝后才发生的。

吴惟安挑了挑眉:“五皇子和这邢舒月苟且,不会也是看上了邢家的钱罢?”

喝茶的纪云汐一口呛住。

吴惟安看着她咳得满脸通红,柔声关心:“你喝慢些,我们有名分的。”

纪云汐:“……”

待她咳完恢复平静,吴惟安好奇道:“你和邢家,谁有钱一些?”

纪云汐一脸无语:“我怎么知道邢家有多少?”

吴惟安哦了声,状若随意地问:“那你有多少?”

纪云汐轻轻挑眉,坐直了一些,语气轻飘飘的:“我说了,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吴惟安颔首:“两千零五十两。”

纪云汐:“什么?”

吴惟安重复:“我现在,不多不少,就要两千零五十两。”

纪云汐默了默,点头:“行,我让宝福给你。”

“不。”吴惟安摇头。

他看了看窗外,刚好看过圆脸管事在不远处吩咐雪竹什么。

总感觉心下有些不安,他道:“等一月之后,你的祝福送到,你再给我。”

纪云汐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你。”

吴惟安:“记得,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给我。”

*

吴惟安事情吩咐好后,一般就不怎么管了。

他手下的所有人,都是这些年他一个一个亲自挑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而且他事情不少,也没那么多精力盯着。

可圆管事却发现,接下来的日子,他家公子几乎每隔几天就要问,那方家夫妇经过黑淳山了么?什么时候才能到黑淳山?怎么这么慢,这些人手里四千多两银子都舍不得换匹快马么?

诸如此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五皇子除了在朝中和太子和其他皇子斗智斗勇外,其他剩下的精力,都用来盯黑淳山这件事上了。

五皇子向来对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那吴惟安,就让他觉得很危险。

可他的人目前什么都还查不到,不明白敌人手里有什么底牌之前,五皇子也没急着下手。

而且,他的人蹲了一段时间,总算抽丝剥茧,发现那吴惟安家的管事,似乎让人给黑淳山的匪传了密信。

方家夫妇回方家村必过黑淳山。这密信的内容不言而喻。吴家和山匪的关系也不言而喻。

可这黑淳山匪,背后之人是他皇叔。

皇叔一向中立,并不站任何一位皇子,也不站太子。

可这山匪和吴家有关,吴家和纪家有关,纪家和太子有关。

难不成,皇叔暗中其实是太子的人?

那吴惟安,定然在江湖上也有什么身份,皇叔认识他,把他送到了纪家身边,也就是太子身边。

若是如此,他现下的处境,怕是比他想的要糟糕些。

此事越想越可怕,五皇子当机立断,决定剿了匪窝。

谁知道匪窝里头,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想必也有那吴惟安身份的线索!

五皇子暗中筹谋,在方家夫妇进入黑淳山地界时,派出了离黑淳山不远的一支军队,以剿匪为名义,偷偷潜伏四周。

为保此事没有任何闪失,五皇子还派了不少身边的高手暗卫过去帮忙。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黑淳山匪果然出现,去抢了方家夫妇的银钱,方家夫妇抵死不从,当场就被山匪砍了头。

军队趁山匪不备之时,围攻了上去。

黑淳山匪狡诈,对地形极为熟悉。

五皇子的人马整整追了三天三夜,伤亡惨重,但成功追到了山匪的老本营,把黑淳山匪给一锅端了。

事情到这,都在五皇子的掌握之中。可之后发生的一切,仿佛脱了缰的野马。

那山匪的老本营,有珠宝玉石,有美酒佳肴,但唯独没有任何五皇子想要的东西。

一点都没有。

黑淳山匪就真的只是一群恶徒山匪。

他皇叔,也真的是中立,就是爱钱了一些。

此事五皇子是暗中做的,那支军队明面上也不是他的人。

可那日军队人马剿完匪下山,便发现山下有一群武林人士,说是自发想来剿匪,为百姓和朝廷做点好事。

这些武林人士,认出了隐在军队之中的江湖高手,当场就点了出来:“这不是无影门的笑脸长老吗!您不是远在上京在五皇子府做事吗?怎么来了这剿匪,难不成,是五皇子体贴百姓,特意派您过来的!五皇子真是个好皇子,有君子之仁,帝王之相啊!!!”

这些消息在百姓之中广为流传,很快也就传回了上京城。

消息传到的那一晚,五皇子府一片死寂,吴惟安又重新拥有了两千零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