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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的动作很快,几乎已经到了一个眼花缭乱的地步,总之,于我而言,我的眼力很难跟上她的手速,也看不清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手印,只看见她双手在飞快的纠缠着,时而犹如猛虎扑食,时而犹如雄鹰猎蛇,双手纠缠之势极其凶猛迅速,几乎已经化成了两团黑影,我看不懂,但感觉非常玄奥,一定是了不得的手印,可能寄托着她当初能在黄泉水牢中逆天改命、肉身成圣的秘密,也可能蕴含着她对着梼杌大帝的帝骨纹枯坐漫长岁月以来的感悟。
料想,有如此惊人之势,势必非同凡响!
这个时候,梼杌大帝的遗骨上面的帝骨纹已经尽数飞出,全都围绕着我飞快的旋转环绕,金光也是越来越炽烈了,我眼前几乎已经被金色的光芒完全笼罩了。
隔着金光,我隐隐约约看见,盘坐在石榻上的梼杌大帝的帝骨上面的神性精华在一点点的流失,原本呈现出一种赤金色的帝骨很快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在梼杌大帝的帝骨上响起,他的骨骼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点点的崩裂了,虽然金光朦胧了我的视线,但我仍旧能清晰的看到,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在那骨头上飞快弥漫开来,错综复杂的交织着,就像是铁线松上弥漫出来的黑色网纹一样,看着触目惊心的。
终于,当那些裂痕密集到一个地步的时候,梼杌大帝的帝骨无法继续支撑着了,“哗啦啦”的变成了粉碎,一下子散落在了石榻上面,最后残渣变成了点点光辉,很快飘散消失在了墓室里面。
“尘归尘,土归土,我终于可以离开了!值的,值得了,数千年没有白等,终于等到了你的归来,也终于得到了你的认可和……悔悟!这一声悔悟,让多少天尊大帝等到了望穿秋水,从黑发到白首,血流尽,尸已冷……不管怎样,总算是等到了,你的这一声悔悟,太难得……”
那道粗犷悲凉的声音又一次在墓室里响起。
我知道,那是梼杌大帝的执念发出的声音,是他心底最真诚的声音。
执念,是永远都不会说谎的,执念在那里,人就会那么做。
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在梼杌大帝坐化的石榻上,在他枯骨崩碎的位置,一个男子缓缓走出,他满头黑发浓密,气势摄人,身上披着兽皮,一条臂膀裸露在外面,肌肉虬实,犹如一条怒龙一样缠绕在他的臂膀上面,手中到提着一把战斧,那战斧上面到处都是刀痕剑孔,到处都是缺口,明显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惨烈的战斗才会留下那么深刻的痕迹。
他,就是一位百战勇士,身上仍旧残留着点点猩红的血迹,从石榻上面走出,但是身子却在一点点的变淡,显然马上就要溃散了,凝立在半空中,对着我颔首微笑。
笑着笑着,他双眸中流下了泪水,是血泪。
杜鹃啼血,勇士流血又流泪,这一幕让我心情激荡。
太古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像梼杌大帝这样的绝代勇士都会泣血?
“我”……又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看着他,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左手狠狠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敲击的很用力,甚至连胸膛都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这是武士对武士之间最高礼节!
不管怎样,他是我敬佩的勇士,这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他在仰头狂笑,终于还是溃散了。
这就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画面,给我留下了毕生难忘的深刻印象,或许终我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幕。
人都言:江山如画美如花,美人如诗亦悦目。
所言不外乎是在说,江山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可是看到了梼杌大帝的风采,我才知道,原来勇士的壮美,也是让人倾心的美,那江山染血,勇士无畏的画面,谁人能懂?
反正,我无法忘却梼杌大帝,这个对我今生而言,初次见面只留下匆匆一瞥的男人,却在我心里留下了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梼杌……终究还是离开了。”
我听到洛凰在我旁边轻轻叹息着:“为了所谓的规则,酆都牺牲掉了他,到底值不值得?”
“酆都那个不阴不阳的东西,整天冷着个脸,就知道规则规则,若不是他死,我宁可去给他刨坟!”
墨桀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梼杌如何的桀骜不驯,但是我敬佩他是个汉子,当年,谁人敢如他一样血战千里,从来没低下过一次头?就因为破坏一次规则,就被酆都这么折腾,这合理吗?就凭着他曾经流过的鲜血,做错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要不是酆都那个瘪三得了一些法宝,他能打得过梼杌?恐怕得被梼杌追杀的九天十地到处逃亡,惶惶不可终日!”
我知道,他们是在为梼杌大帝鸣不平,其实我也在为他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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