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一愣,“大人?”
虞洛倾转头看着他,平静道,“听不懂我说话?”
杨寒身子一僵,忙道,“是,下官遵命。”
乔羽廷皱眉看着虞洛倾。
这又是闹的哪出?
虞洛倾抬手,态度恭谦的朝乔羽廷作揖,“手下人太过莽撞,给乔大人添麻烦了。”
乔羽廷见此,默了默后,面不改色道,“此事本侯不会包庇。”
虞洛倾面带歉意道,“素闻乔侯爷刚正不阿,我钦佩不已,自不敢坏了侯爷清誉。”
这意思就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乔羽廷这下倒真是摸不清这人的心思了。
但面上还是平静道,“如此便好。”
虞洛倾又抬手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未看过刘侍郎一眼,亦好像没有听见内院的打斗。
刘侍郎见此,心中不免打鼓。
杨寒被带走了,他好像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
他看了眼内院,人还没有得逞。
若此时走了不就功亏一篑了。
可虞大公子都离开了。
难道事情有变?
刘侍郎心中生了些不好的预感,亦跟着带人撤出了都察院。
而就在众人离开后,潜入都察院的刺客越来越多。
全都是朝褚逸所在的屋子攻去。
“公子,怎么办,他们怕是挡不住了。”
云亭透过窗户往外看了眼,急急道,“后面来的人,身手都不差。”
“你也去。”
褚逸淡声道。
“可是公子...”
“只要不让人进来,就没事。”
褚逸看了眼那被严重烧伤,仍旧昏迷不醒的人,眼神越来越暗。
为了此人他们如此费尽心思,连虞洛倾都掺和了进来。
看来这个人证,比他想象的重要。
还有一个时辰,宫门就要开了。
他们都只有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看谁能侥幸赢下这一局。
这不是他跟虞洛倾第一次交锋。
在国子监时,每次考试都有人给他们二人下注,那时候年轻气盛,他们也都暗暗较着劲,最初那一年公子榜他压了虞洛倾一头,还为此开怀过几日。
后来科考,他又以状元赢了虞洛倾。
再之后各自为官,倒是少了些针锋相对的场面。
如今因为一个凉玉城的人证,他们之后恐怕又要交手了。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刀实枪。
-
褚瑜褚容被成公公带到圣上面前,圣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得动静头也没抬,“你又给朕惹什么麻烦了?”
褚瑜微微怔了怔后,跟着褚容一同跪下行礼。
听见了褚瑜的声音,圣上才放下书看过来,神情微讶,“褚丫头?”
褚容会胡来,褚瑜可不会。
圣上当即正了面色,问,“你兄妹二人半夜进宫所为何事?”
褚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起,只得转头看向妹妹。
褚瑜忙将头磕在地上,直接了当道,“请陛下救救兄长。”
他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大哥哥那里怎么样了。
圣上闻言脸色一沉,看向成总管,成总管亦是一脸茫然,忙道,“五姑娘,褚世子出了何事?”
褚瑜忙三言两语半真半假道,“陛下,今日兄长下值后与乔侯爷在迎松楼用饭,遇上了魏家公子身边的护卫苏木,彼时苏木浑身鲜血驾着马车,并当街声称马车里是自凉玉城来的人证,还说了什么瘟疫和贪污,之后便昏迷了过去,兄长与乔侯爷发现事情不对,便将人带回都察院,途中还遇到了刺杀,之后臣女便听说都察院去了好多兵马。”
这番话落,成总管惊得脸色突变,“五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凉玉城,瘟疫,贪污。
这些字眼加到一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然最骇人的,还是陛下这里至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褚容也赶紧道,“陛下,五妹妹说的都是真的,大哥定有危险。”
“陛下,此事发生在兄长下值的时辰,按理说,这么大的事陛下应该已经知晓了,若陛下至今对此半点不知情,这其中定有蹊跷。”
褚瑜的声音略微急切,“臣女虽不懂官场之事,但臣女一听闻兄长当街遭遇刺杀又想起三哥哥紫竹林和红砖巷的事,臣女实在忧心兄长,这才情急之下进宫求陛下。”
圣上默了默,看了眼成总管。
成总管当即点头,折身出去了。
褚瑜见此才送了口气。
“为何不先告诉你父亲。”
圣上看着褚瑜,缓缓道。
若此事为真,他却到现在都不知情。
便说明是有人瞒下了此事,而宫中有这个本事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但一个小姑娘,担忧兄长的安危不告诉父亲,却选择进宫来找他。
又是为何。
褚瑜羽睫轻颤,大哥哥说了,此事不能跟褚家有半点关系。
因为大哥哥做这件事的目的,不止是查贪污案,还是在帮助三皇子上位,扳倒太子。
可褚家祖训,褚家儿女不得掺和皇位之争。
所以褚家不能扯进这件事里,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行。
而凉玉城的案子,背后之人如今是三皇子,若是父亲插手,就说不清楚了。
“回禀陛下,臣女知道这件事时,宫门已经落钥,臣女知道一旦宫门落钥,不论是谁都不得进出宫,臣女想着就算告诉父亲,父亲也进不了宫,所以在知道三哥哥有别的办法进宫时,臣女一时着急便跟着三哥哥进宫来找陛下。”
三哥哥说了就算陛下知道他挖地道,也顶多就挨陛下一顿打。
所以...
三哥哥对不住了。
圣上看着褚瑜半晌,才似信非信的哦了声,又道,“五丫头难道不知,若遇着紧急情况,就算是落钥,也是可以进宫的吗?”
褚瑜这才抬头看着圣上,一双水眸里满是惊诧,而后脸色微红,“原还有这样的规矩,臣...臣女羞愧,竟不知晓。”
她怎么能说她猜到今日守宫门的是皇后的人,就算十万火急也进不了宫门。
如此说了,不就等于她已经认定了凉玉城背后的人是皇后,无凭无据下构陷皇后,那是死罪。
况且,她是褚家的姑娘。
亦不能跟这件事有半点牵扯。
所以她只能承认自己无知,不熟识朝廷律法。
“都怪臣女平日懒惰,臣女回府定好好抄写大霁律法。”
但作为国公府的嫡女,却不懂律法,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如此,五丫头也可以让你父亲去都察院救人,将此事告知长辈,不是更妥当?”圣上又道。
褚瑜眨眨眼,脸上很是慌乱,然后,她看向褚容,“我是想要跟父亲说的,可...可是三哥哥他说他能很快见到陛下,还说不用告知大人,他能解决!”
褚容,“...?”
他说过这话吗?
“是的,是我自告奋勇不让五妹妹告诉大伯,我觉得我要是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很厉害!嗯,就是这样。”
褚容眼也不眨的看着圣上,乖巧的不像话。
圣上盯着他冷哧了声。
还跟他撒上娇了!
这兄妹二人口中没一句实话。
“陛下,您别怪五妹妹,这事是我擅做主张,您要罚就罚我吧。”
圣上幽幽道,“那你先跟朕说说,你用什么法子进的宫?”
褚容,“……”
下一刻,只见褚家三公子咧开嘴,朝圣上笑的跟朵花儿一样。
这一幕恰好被走进来的成总管看见,他微微一怔。
这小祖宗又闯什么天大的祸了?
“我挖的地道进来的。”
“啊?”还不待圣上开口,成总管就被吓得一个踉跄。
圣上瞥了他一眼,成总管忙站稳,朝陛下禀报,“陛下,老奴已经请殿前将军带人去了都察院。”
圣上嗯了声,又道,“你一夜就挖通了到宫里的地道,很厉害嘛。”
说瞎话也不知道说的像些。
这种理由,他都没法给他圆。
成总管闻言松了口气。
对啊,三公子哪有那本事,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听褚容道,“陛下,是真的,不过那地道不是今夜挖的,是挖了好多年了。”
圣上,“...”
成总管,“...”
褚瑜默默垂首。
成总管默了默。掏了掏耳朵就往外走,“老奴年纪大了,这耳朵有点不中用了,刚刚竟然没听清三公子说了什么。”
一边说着还一边跟也伺候在殿内的,他的小徒弟说,“你刚刚也什么都没听见吧?”
“没有,奴才耳朵近日也不好使。”
小太监很上道,当即就跟在成总管后头要往外走。
褚容转头,“我说,我从我几年前挖的地道进来的。”
成总管脚步一滞,转头面带委屈的看向圣上。
他小徒弟嘴很严的,应该不需要灭口,他就更不需要了吧。
褚瑜伸手拽了拽褚容的袖子。
褚容不解的看着她,“五妹妹,怎么了。”
褚瑜,“...”
算了,不管了。
圣上半晌才似回过神来,抬手抚了抚额。
也不知道嫣儿是怎么看上这玩意儿的。
“啪!”
圣上一掌拍在案上,怒道,“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敢往宫里挖地道,什么时候挖的,挖在何处。”
成总管这回学乖了,踢了踢小徒弟,小徒弟赶紧小跑着出去。
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作者有话说:
有个小可爱猜到了虞洛倾,厉害了。
比心心
感谢在2022-04-06 19:14:34~2022-04-07 19:0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