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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孟旭抹着冷汗出了厅堂,也不敢跟着顾衍了,出了州衙,骑马打算回军营。
还是操练心思简单的将士们适合他,舌战群儒这种事情,还是让给他们文官来吧。论如何笑眯眯把人逼得投降认输,孟旭满脑袋都是一个想法,要是顾衍才从军,指不定是个运筹帷幄,把敌方算计在手掌心的军师。
孟旭骑着马,出了东城,往军营去,忽的路边一白衣女子滚落到他的马蹄之下,他忙拉紧缰绳,好险没把人给踩伤了。
马蹄离那白衣女只剩几步之遥,孟旭翻身下马,走到那女子身旁,“姑娘,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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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傍晚时分,又一次上演。
只是这回的“肇事者”不是孟旭,而是刚从州衙出来,才走了一条街的顾衍。
梁永看了眼那“硬生生”钻到马车边,然后时机巧妙顺势倒下的妙龄女子,想了想,掀开帘子,“大人,那女子似乎是晕了。”
顾衍下马,遥遥望了一眼,只见那女子双眉微蹙,容色生得极为怜人,雪肤红唇,一袭丧服似的白衣,好看是好看,但未免太整洁了些。
顾衍扫了一眼,淡漠吩咐,“找个婆子,送去医馆。”
然后,转身就上了马车。
梁永极其忠心,尤其是他与小桃定了亲之后,更是洁身自好,压根连碰一下那姑娘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从旁边找了个婆子,给了银子,让她帮忙把人送到医馆去。
地上的珊娘听到主仆两人的反应,简直怀疑主仆二人是不是不能人道,是不是瞎子,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她好歹也算是个美人,这通判大人和侍卫是把她当什么蛇虫鼠蚁,如此避之不及的态度?
这么想着,珊娘干脆用自己被身子压着的那只右手牢牢抓住车辙。
被梁永喊来的那婆子正是个干惯了粗活了,粗手粗脚,力气奇大,一身蛮力,一把就要把珊娘扛到肩上,哪晓得用了三分力气,发现没扛动,婆子也没细细检查,只以为这姑娘骨头沉,直接用了全力,硬生生把抓着车辙的珊娘拖开,一把扛到肩上。
可怜那珊娘本来身上毫发无损,愣是被这婆子一股蛮力把手腕给弄骨折了,腰上背上全是淤青,送到医馆去之后,梁永给的那银子,居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很快到了三月,姜锦鱼给小桃放了个假,让她和梁永一同筹备自己的亲事去了。
好在秋霞也已经被小桃给带出来了,很能独当一面,所以姜锦鱼这里倒没什么太大的不方便。
姜锦鱼刚把府里上月的账看了一遍,秋霞便进来了,道,“夫人,孟夫人来了。”
商云儿素来很爱来找她,不过最近已经不大往外跑了,这其实是好事,毕竟是嫁了人做了人媳妇的,又不是做女儿的时候,成日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想到两人也挺长时间没见面的,姜锦鱼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会客的厅堂,一进门,却见商云儿红肿着眼睛,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挥退下人和丫鬟,姜锦鱼走到商云儿跟前,细细打量她苍白的脸颊。
商云儿想笑一笑,扯出一个笑脸,却发现实在是太难看了,干脆不笑了,垂头道,“姜姐姐,我今日是来跟你辞别的,我要回盛京了。”
姜锦鱼一头雾水,没听说孟旭要回盛京,难道是盛京那边刚来的调令,要把孟旭调回盛京?可看商云儿这幅模样,总不至于是因为不舍得她,才哭成这个样子的吧?
商云儿顿了一下,木着一张脸,继续往下说,“我要和孟旭和离。和离之后,我就没必要待在辽州了,我打算回盛京,要是我嫂子愿意我住在府里,我就住在府里,要是她不愿意,我便自己购一个宅子住……”
听她这语气,完全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姜锦鱼皱了皱眉头,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仿佛就是听到这句话,商云儿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似乎是找到人倾诉、找到人为她做主一般,哭得泪眼朦胧,“他心里有别人了。我就知道他嫌弃我不贤惠不温柔,他压根不喜欢我这样粗鲁的……”
姜锦鱼等她哭够了,整个人冷静下来了,才道,“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他心里有人了?你亲眼见到了,还是孟旭亲口承认了?”
她没把话说的太死,商云儿性子骄纵,听风就是雨,兴许只是误会而已。
商云儿却语气笃定道,“我亲眼看到了。”
继而失魂落魄描述着经过,“半个月之前,他带回来一个受伤女子,闺名瑚娘,说是骑马之时,撞伤了人,便带了回来。我信以为真,请了大夫为那瑚娘诊治。本以为等瑚娘醒了,或是伤好了些,便可以送她回家了。哪晓得那瑚娘说自己是孤身来辽州投亲的,我看她可怜,便让她在府里住着,派了人去替她找她口中要投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