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金川着实不赶巧。
他这尚公主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乐岫昨日酒醉之后说了二龙戏凤后。
昨日戚渊听乐岫嘴里的话,便恨不得一手捏死她,若不是她恰时吐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戚渊本想等到了乐岫醒来把她吊到房梁上抽一顿,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滕金川就撞到了枪口上。
他为他赐婚,他求到了他的女人头上。
“陛下?”
被踢了一脚,滕金川神色茫然,一是从来没受过这般羞辱,二是实在不懂戚渊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刚刚让朕给你跟谁赐婚?”
戚渊凤眼微眯,面上满是阴郁,“你配?”
滕金川自来都是人中龙凤,只听过谁配不上他,从未没被言过他配不上谁,更何况护国公爷他亲爹与他说这件事时,明明白白说了委屈他了。
他嘴上不提,但自认自己也算是为家族做出了牺牲。
乐岫不过一个乡间女子,走了好运被圣慈太后收为孙女,阴差阳错投了戚渊的眼,让她能在昭城笼络民心,这些都是旁人给予,并不是她天生的命。
人人皆知,乐岫这个公主识的字可能不如贵女身边的丫头多,这样的公主他有何不配。
只是滕金川目光触到戚渊脸上的阴郁,隐隐明白了自己碰了什么雷。
戚渊宣乐岫到昭城,京都谣言四起,言乐岫是戚渊禁/脔的不在少数。不过之后乐岫在昭城笼络民心,戚渊不像把乐岫视作玩物,风向一变,世家纷纷猜测戚渊此举像是为瑶公主这个名号造势。
他的父亲与叔伯也觉得乐岫是投了戚渊的眼缘,戚渊惦记亲母的情分,或是身边无可用笼络世家之人,决意培养瑶公主。
谁想到他们都想错了,戚渊单单只是对乐岫动了真情,所以费尽心思为她打响名号。
至于公主这个称号,乐岫跟圣慈太后的关系,一个谋权篡位斩尽了半朝文武百官的暴君,戚渊想来连放都没放在心上。
都是男人,滕金川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错犯的有多离谱。
滕金川汗流浃背,喘气都有些艰难:“微臣不配。”
“哦,你觉得你何处不配?”
“微臣处处不配。”
“那滕卿以为自己与谁相配?”戚渊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滕金川。
肩头还印着脚印,滕金川从未想过自己会那么低贱,低贱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滕金川不答,戚渊就等着他,屋内寂静蔓延,滕金川脸色逐渐涨红,就像是有一只手无形地掐着他的脖子。
“微臣谨遵陛下圣旨。”
“朕是成人之美,不是胁迫臣子,你道个人选,朕才能赐婚。”
“臣……”
滕金川脑海里闪过几个他娘经常提及的几家府邸,最后温雨兰的脸庞一闪而过。
“微臣爱慕安伯府大姑娘,求陛下为微臣赐婚。”
说出温雨兰,滕金川精神一松,事到如今,选了心仪已久的温雨兰仿佛能补救他一点尊严,让他之前的行为显得没那么可笑。
只是他话落音,戚渊轻笑,鼻腔震动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音节。
听到这声音,滕金川满身冷汗,不敢抬头。
乐岫与温雨兰刚进屋,乐岫就被屋里压抑的气氛弄得精神一紧。
滕金川站在大厅中央,低头瞧不见神情,而戚渊坐在榻上,地上还有一滩摔碎的瓷片。
这状况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过好事。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参见陛下。”
齐齐请了安,戚渊手一挥,不需要不开口乐岫就读懂了他的意思,默默移到了旁侧。
乐岫一走,温雨兰不做犹豫立刻跪倒在地,素梨衣摆荡起又轻巧落地,盈盈弱弱好不可怜。
“民女为安伯府的大姑娘,虽没品阶,但好歹是世家子弟,陛下能不顾安危去昭城平定乱象,民女此行在旁人眼里看来任性,但民女相信陛下一定不觉的民女的这份心意有错。”
温雨兰语气笃定,乐岫心里赞了声妙。
特别见温雨兰说完期待地看向戚渊,双眸隐隐发光,透着想要被认同的光芒,乐岫更是觉得非常好。
女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