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没看到戚渊,上了马车乐岫发现马车窗户都是封死的,一看就是为了她的病提前做的准备。
刚取下了帷帽,戚渊便掀了帘子进来。
“取下来做什么?”
除了帷帽,乐岫还戴了一张半透的鲛纱遮住了口鼻,犹抱琵琶半遮面,隐隐能看到她肌肤不自然地病态潮红。
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人人都想怕得病,她倒是还帮敌人如愿。
“这车是封死的不进风,儿臣病没那么重,发了不少痘子,已经好多了,父皇不必为儿臣忧心。”
谁为她忧心了,戚渊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
“父皇要不然还是另坐别的马车,儿臣的病染人。”
说着,乐岫捂着唇轻咳了两声。
她这是真嗓子进了风,是真咳嗽,不是装的。
戚渊看向她,她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少,衬的她那张脸更小了,除此之外,额头上还闷了一排晶莹的小汗珠。
车里才那么一会,就充满了独属于她的气味,不同往日的事这个气味里夹杂了一丝药味。
“比起关心朕,你还是多关心你自己。”
听这话难不成真要把她带到乱坟岗去?
乐岫气若游丝地靠在车角落:“这几天儿臣一直在想父皇,人说最脆弱的时候会想到最亲近的亲人果真没错。”
“朕不是你最亲近的亲人。”
乐岫摇头:“父皇就是。父皇你不知道了儿臣小时候过得太苦了,因为是个女孩,从小就被卖了,被人收养,只是为了再卖个更好的价钱,是祖母救了儿臣,祖母给了儿臣一条命,父皇你给了儿臣另一条命。”
“祖母走了之后,儿臣就只有父皇了。”
乐岫眼巴巴地看着戚渊,那眼神就像是她话里说的一样,天上地下,她只剩了戚渊可以依靠。
戚渊突然抬手紧紧钳住了乐岫的下颌,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窥探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在他的目光下,乐岫差点受不住。
“乐岫,朕不是你的依靠。”
隔着鲛纱乐岫的脸颊依旧烫的惊人,戚渊松开了手,“以后莫让朕再觉得你是个傻子。”
“岫儿以后一定不再做傻事让父皇忧心。”
乐岫突然灿然一笑,眼弯唇勾,“若是没有今日,儿臣或许觉得生死听天由命,但经过这晚,儿臣一定会珍惜性命。”
她之前孑然一身,而她现在知道她若是死了她的父皇一定为她忧心,要不然也不会明觉得她傻,还夜探大佛寺。
乐岫眼眸灿若星辰,想法明晃晃地写在眼里。
凝视她良久,戚渊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哼,明显不吃她这一套。
“怎么?”
马匹嘶鸣,马车一阵颠簸,乐岫茫然地扶住车框才没跌到戚渊的身上。
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吵闹了起来,乐岫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真下一刻就听到了拼杀的叫喊声。
戚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灾祸体质,不管什么时候出个门都能遇到刺杀。
听到接连的惨叫,乐岫想掀开帘子看上一眼,手刚伸过去,就被戚渊打下:“别乱动。”
“可是父皇……”
“把帽子戴好,裹紧了。”
乐岫不问缘由,立刻乖巧地戴好了帷帽,蒙好了面纱。
“父皇,我们会没事的。”
“不一定。”
戚渊瞥了她一眼,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绞了两年的余孽,到现在都还会时不时烦他一烦,到底是什么人一直供给他们银钱,在京城养着他们。
“陛下。”
严忠紧张地地看着主子,为防止意外,今晚出宫他们带的人不少,谁想到就真遇到了刺客。
“陛下放心,卓侍卫他们一定很快剿灭刺客。”
今夜无月,星辰闪烁,微弱的星光照亮荒郊。
按着马车那女人的视力,冒出头也只看得到憧憧暗影,和偶尔闪过的血腥刀刃。
场面的局势算是一面倒,戚渊的近卫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若是几个刺客就能制住他们也太过无能。
见刺客只能拼死一搏,严忠惊喜地刚要开口,就见主子手指放在了唇上,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戚渊回头看向缩在马车里,看不出紧张神情的乐岫,有些厌恶她这种对他的信任。
他不喜欢后悔自己的决定,所以只能用另外的方法来宣泄那种莫名的情绪。
她凭什么把他当做生的希望。
为他而活。
戚渊扯了扯嘴角,扯住了乐岫的胳膊:“走。”
“啊?”
乐岫一愣,有帷帽遮着加上光线不清,她根本看不清戚渊的神情。
这是要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