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精力不济,喉咙痒的厉害,说完不管女儿的排斥,让身边宫人送她出了殿。
韩重淮进殿后,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药味,才等来了赵胤的开口。
“沁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与沁儿怎么可能结亲!”
赵胤坐起看向韩重淮。
从以前他便觉得韩重淮跟韩家人不像,知道了他兄弟的私生子之后,倒是慢慢从他轮廓看出几分赵家人的影子。
审视地看着韩重淮,到现在他也不确定韩重淮的话有几分真假,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在为他做事。
谁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福王设得局。
人之将死,想法也变多了起来。
“孤最放不下的就是沁儿,她如今做得这些不过是想为孤,你该知道孤的余力都用来给沁儿一个安稳的生活……”
赵胤的话音不重,但韩重淮知晓赵胤在威胁他。
轻抿唇瓣,韩重淮低眸:“一个通房而已。”
“呵,之前你可为了这个通房连命都不要……你不必跟孤说这些,沁儿没动你通房分毫,只是她现在不愿说人藏在了哪里,孤查出会传话与你。”
对着韩重淮,赵胤不像是对着女儿那么顾忌,说话期间又咳了几次,挥手让他走是时,脸上都是虚汗,眼下青黑一片。
韩重淮踏出殿门,便迅速嘱咐属下去查庆平这段日子的动作,不是他不信任太子,而是他觉着太子这状况,说不定没告诉他玉桃在哪的那日了。
*
福王世子露面,不过一日建王世子也在京城出现。
不过比起福王世子的被逼出现,建王世子大方得多,从城门口不疾不徐地到了宫门外头。
两位世子具到,朝臣们不由等待着陛下的旨意。
在世人看来陛下把世子叫到京城,定是为了过继之事,太子寿命快到尽头,陛下铁了心让赵胤成他的唯一继承人,也只有为赵胤过继儿子。
只是两人到了京城,陛下除了第一日见了他们,之后便未曾把他们召到跟前。
过继之事更是未曾提起。
朝臣提起,反而被陛下重罚。
一切都那么僵持着,京城的风都带着压抑。
过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感觉到滋味的年,一切终于有了破口,大年初二,太子薨与寝宫。
*
玉桃在小镇里,京城的大事传到她耳里都要晚几日,等到她知道太子死了的时候,离他死那日已经过了三天。
早觉得太子命不久矣,如今人真没了,又觉得突然。
这大过年的京城的大臣可都要忙了。
特别是韩重淮应该忙得特别厉害,也不知道庆平郡主成了没,有没有成功跟韩重淮结为夫妻。
瞧向一旁依然守着她们的费祎。
“费侍卫不需要回京?”
费祎摇头:“郡主未下达命令。”
“可这是大事。”
“我只听命于郡主。”
费祎目光笃定,估计庆平郡主被刺杀了,但死前没给他下命令回京,他就不会回京。
他不走,玉桃其实挺高兴的。
大花力气大,对待其他男子的态度彪悍,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她们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买到一套不错的小院子,都是因为有费祎在。而且费祎这人相处久了就发现人还是挺随和的,虽然看着有点愣,但托他帮忙他都会答应。
“你想回京了?”费祎开口道。
“回京做什么,我要是想回京,我就会租房子,挥霍身上的银子,而不是买下这套小院子,租下铺面卖东西。”
身上的银子在买房和租下铺面后已经不剩多少,玉桃盘算着要是她当老板娘不成功,那下一步就该去卖身了。
她租下的铺子也不是卖什么大东西,而是一些杂货,她初来乍到要是突然想弄什么稀奇生意容易翻车,在住宅区开杂货铺,大钱赚不到,但至少有几分薄利。
费祎一路盯着玉桃做事,每每都觉得她能出乎他的意外。
她一开始就精打细算的买宅子就让他觉得意外,没想到她后面又抛头露脸的开铺子,每天乐呵呵的盘算着以后,一点都不像是被强迫到了这个地方。
甚至每日还对他这个盯梢的巧笑倩兮,时不时给他她亲手做得糕点。
“到了这个地方你就那么开心?”
见玉桃打开抽屉数铜板,费祎看着那些带着脏污的铜钱落在白皙的掌心,觉得有些不顺眼,“你这双手往常都是捧金子。”
玉桃手顿了下,仔细地打量了费祎,确定了他不是在跟她开黄腔,说她手往常都是捧着韩重淮的万子千孙。
“费侍卫觉得我该不开心?”
“我是不懂你为什么开心。”人可以装一天两天,这都半个月过去了。
“为什么不开心,我本以为我活不了,我活下来了,然后有了住处,现在还轻松地赚到了银子。”
她胸无大志,在现代她的愿望就是开一家小卖部当老板娘,现在能实现了她为什么不高兴。
而且古代她的房子还是自带小花园的。
虽然想着自己有可能还是会被韩重淮找到带走,但是这段时间当做可放风的日子。
放风的日子不尽情的笑也太浪费。
“你不想韩重淮?”
“想他做什么?”玉桃不解反问,“他不会要来找我了吧?”
其实听到太子薨,她有种放风时间快结束,韩重淮要找来的预感。
费祎摇头:“不可能,连郡主也不知道你在何处。”
他不怕实话告诉玉桃,“郡主吩咐用暗线把你送到一个合适的小地方,并不需要汇报任何信息,太子府的暗线用完即毁。”
所以说,要么一年后他回去复命,要么就是他杀了她提前回去。
低眸看向玉桃精致娇媚的脸,既郡主不需要他汇报任何信息,一年后他不回,郡主恐怕也不会有精力寻他,这样玉桃就永远不需要再见她不想见的韩重淮,可以永享平静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