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注定升不了职的打工崽。
玉桃突然叫着韩重淮,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像是快落泪一样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半晌,韩重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像是鼓励又像是督促:“继续。”
亲昵的动作韩重淮做得水到渠成,两个当事人不觉特别,但其他人却是止不住的惊讶。
特别是陈虎,没想到主子对女人还有这一面。
玉桃按着步骤包馅,到了捏形的时候,罗婶特意放慢了动作,本以为玉桃捏不好花形特意放慢让她学习,没想到玉桃指尖在面皮上翻动,一下子便有了海棠花的形。
“玉桃姑娘的手艺真好。”
“可能是我小时候喜欢捏泥巴玩。”
捏了几个海棠花,玉桃手一转又捏了两个桃子,把白白白胖胖的桃子送进了蒸箱,玉桃擦了擦手:“少爷我做好了。”
“要多久?”
知道韩重淮问的点心熟的时辰,罗婶连忙回道:“大人,要把糕点蒸透至少要小半个时辰。”
韩重淮应了声,并未让陈虎把他移走,看样子是要待在这跟玉桃一起等点心做好。
厨房地面没那么干净,玉桃不敢席地而坐,只有搬了个小平凳子坐在韩重淮的身边:“少爷……”
玉桃眨巴眨巴眼睛,过了那么一会,她依然没找到可以跟韩重淮说的话题。
不过幸好韩重淮也不是爱说话的人,瞧着她的脑袋,手痒指尖一勾解开了她头上的青帕。
解头巾这事按着一般的情节,她若是女扮男装,如瀑的青丝会从帕间滑落,对方惊讶地看着她,发现她是个女人,就是没有女扮男装,男女之间稍微旖旎的情景,也是她的发丝柔顺的落下,有几缕滑过对方的脸颊,让对方嗅到她发丝的清香。
可惜她是一个不会绑头发的,而且古代也没什么带松紧的发网。
所以……
青帕下面头发是她麻绳“五花大绑”冲天小炮,韩重淮取掉的那张帕子还有遮丑的作用。
两人大眼对小眼,韩重淮朝她招了招手,玉桃头伸过去,韩重淮扯了扯她头上那团乱糟糟的头发,认不出这玩意是平时她趴在榻边偶尔滑过他手背的东西。
……
等到玉桃把头发恢复原状,糕点已经出炉。
淡淡的花香混合着红糖的甜味。
“玉桃姑娘有天赋,这糕点闻着便不差。”
罗婶在旁捧场,特意取了描金珐琅碟,让玉桃亲手装盘,给韩重淮送上尝尝。
人在这里坐着,当然是要送给人尝尝,但是玉桃想到了自己面对新工作的原则:
一不给自己找事;
二坚决不多做一件事。
“少爷要尝一尝吗?奴婢第一次下厨,味道恐怕一般入不了口。”
玉桃愁着眉,捧着珐琅碟的表情就像是要拿毒药喂给韩重淮。
陈虎瞅见玉桃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怕那糕点有什么问题。
“主子要不然……”
陈虎话还没说完,韩重淮已经点了点桃子模样的花糕,微微张开了唇。
动作一气呵成,就等着食物入口了。
玉桃把花糕分割成合适的大小,放了一块入了韩重淮的嘴里。
韩重淮动了动唇:“太甜了。”
听到他嫌弃,玉桃心里庆幸,但脸上立刻摆出了委屈可怜的神情:“奴婢已经跟少爷说过,奴婢的手艺一般。”
她在这里打工是靠美貌又不是靠才华,韩重淮可别什么都想要。
尝了一口韩重淮便没有继续再吃,味道的确十分一般,要不是有一般淡淡的桃味,他连吞咽都懒得吞咽。
“明日做什么?”
韩重淮发问,厨娘见玉桃没有立刻回答,便急忙上前道:“玉桃姑娘明日该学酥糖了。”
啥?
她咋不知道自己要学酥糖。
韩重淮不愧是封建社会的少爷,她还以为他无欲无求,但现在看来,他压榨员工分明有一手。
他没有作案工具,不能完全的使用她,就变着法的压榨她。
没有员工会希望自己的工作任务增加。
他这个混蛋知不知道通房只需要陪他睡觉!
*
玉桃到麒麟院的第二天,国公夫人孙氏一大早便到了福华院。
只是她在正厅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韩老夫人。
接下来的几日韩老夫人不是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就是另有客人无法招待孙氏。
连续碰壁,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都看不过去,抱怨道:“老夫人这般分明是刻意让夫人难堪。”
“你以为我不知她是想让我难堪,但难堪我也得受着,谁让我是给人当媳妇的。”
瞧着到了点,国公夫人把头上步摇取下放在了桌上:“这些坠物就不戴了。”
“夫人你不戴这些,恐怕老夫人也要说话,说夫人你打扮的不妥帖。”
“总得给她一些撒气的地方。”
孙氏看得明白,婆婆看媳妇没几个看得顺眼的,再说她还是接了内宅权的媳妇。
比起应付老夫人,孙氏瞧着麒麟院的方向才觉得不适。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那个庶子残废,没再压她的儿子们一头,她夜里才能安眠。
她从国公爷那里隐约探到一些老国公爷死前已经跟韩重淮反目,她还想从老夫人那里知道点内幕,但是老夫人既会维护韩重淮想来也是不知的多。
嘱咐身边丫头带上了卷轴,孙氏又去了福华院。
这次她挑的时辰正是韩二夫人也在的时候。
韩二夫人听着下人传话,瞧向老夫人。
老夫人正和韩二夫人修剪一株赵粉,闻言摆了摆手:“让她进来。”
这几日孙氏在福华院碰壁的事,府中怕是没人不知晓了。
对于这个嫂子,韩二夫人说喜欢也算不上,但却没必要得罪了。
瞅见孙氏进屋,她巧笑着站起迎了迎:“既然嫂子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老夫人蹙眉道:“都是一家人,你嫂子有什么话你怎么就听不得了。”
有了老夫人发话,二夫人便坐了下来,为难地看着大夫人,示意她不是有意留下看戏。
孙氏笑着向她微点了点头。
孙氏没急着坐下喝茶,而是走到了老夫人的跟前,担忧地瞧着老夫人,“老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忧心小辈身边的事物,你说我身体好不好?”
老夫人并没有给孙氏面子,短短几日福华院少了两个大丫头,新人她用的不顺心,心烦事叠在一起,她就格外看孙氏不顺眼。
不给孙氏辩驳的空隙,老夫人又道:“你是国公夫人,外人会看你处事来想国公府的女眷,你知不知道你处事不够大方,旁人会想是不是整个国公府的女眷都小家子气。”
老夫人话一下子便说的那么重,饶是孙氏是做好准备来的,脸上也是一僵。
屋里还有二夫人在,老夫人这是彻底没给她留面子。
孙氏眼眸瞬间就有了泪,不过她晓得她就是梨花带雨,老夫人只会看笑话也不会怜爱她,她这泪只是含着却没流下来。
“母亲身体不适,我没服侍身边已是不孝,今日听母亲训诫,更是觉得羞愧。”
孙氏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小盒。
盒子打开是家库的钥匙。
就看到钥匙老夫人跟二夫人都是一愣,不知道孙氏把这钥匙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孙氏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夫人越来越看不惯她的原因。
她谁不愿意割肉出血,但先是韩重珏欠赌债被要到了家里,又有韩重淮的事。
想不把这是往她亲儿子上念,她现在势必就得做些什么。
“母亲慈爱,让媳妇进门没多久就管了家,今日弟媳也在这,媳妇就直说了,我想请弟媳与我一起管家。”
“这……”
韩二夫人眼睛一亮,大房继承了爵位,她早就断了可以管家的念想,没想到孙氏今天竟然送上门来。
“请弟媳与我一同管家,一是想让弟媳给我分担重任,免得母亲生病我都不能伺候身旁,二也是我能力有限,需要有个人在身旁提点。”
孙氏言辞恳切,韩二夫人忍不住接话道:“嫂子把府邸管得多好,我们都看着眼里,这般说真是太谦虚了。”
听了这话,孙氏更认真请求韩二夫人帮忙,随后见韩二夫人不说话了,便看向了老夫人:“母亲怎么看?”
“难得你有这份心这是好事。”
老夫人就是看不惯现在国公府什么事都孙氏说得算,府里的下人比起讨好她,觉得讨好孙氏更重要,如今孙氏愿意交出权利,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让她觉得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