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转头望着窗外,低声道: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三位大儒沉默着,咀嚼着,心里没来由的泛起惆怅。
以桃花衬托美人,以“去年”这个时间来铺垫,等后半首出来后,令人油然而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怅然之感。
若是多愁善感之人,听着就要黯然神伤了。
“好诗,此诗要是流传出去,肯定深受教坊司姑娘的喜爱和推崇。”
张慎抚须感慨。
这种明显写情伤的诗,最能击中风尘女子柔软的内心。
“宁宴凭借这首诗,又可以在教坊司肆意消费,不花一文钱。”
李慕白称赞道。
“宁宴这首诗是为浮香写的吧,把它传出去,教坊司的姑娘们都要为你的深情而落泪。”
陈泰叹息道。
许七安眼睛一转:“这首诗没有名字,就劳烦三位老师帮忙了。”
话音落下,三位大儒呼吸忽地粗重,他们彼此审视对方,目光饱含警惕,充满了不信任和戒备。
见状,许七安起身作揖:“我还有事要找院长,告辞。”
退出了阁楼。
……
他在外面张望片刻,没见到慕南栀,在清云山倒也不用太担心,便没去寻找。
许七安轻车熟路的穿过“学区”和“宿舍区”,往后山走了许久,直到风里送来竹叶婆娑的“沙沙”之声。
眼前出现翠绿中夹杂枯黄的竹林。
以及掩映在竹林里的小阁楼。
院长赵守早已站在阁楼前的篱笆院里,等待多时。
“方才去拜见了三位先生。”许七安作揖。
赵守还了一礼,如今的许七安,有了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尊师重道。”赵守微笑赞许。
他知道三位大儒是许七安名义上的老师。
许七安看他一眼:“给他们写了诗,没取诗名。”
赵守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罢了,有话直说吧,找我什么事。”赵守捏了捏眉心,待会儿我还得处理烂摊子。
“魏公为什么要封印巫神。”许七安果然有话直说。
……赵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进屋一叙。”
两人进了屋子,赵守看一眼空荡荡的茶几,不悦道:
“此处该有茶水。”
清光一闪,茶几多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也行?许七安简直惊呆了。
心说我还是低估了儒家这些挂逼。
看出他的疑惑,赵守笑着解释:
“并非无中生有,只是以法术,召来了附近饮茶之人的茶水。”
他看了一眼茶杯,道:“很好,没有被喝过。”
如果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在被窝里念叨一句:此处应该有个老婆。
是不是能把别人的老婆召唤过来?嘿嘿嘿。
许七安一脸诚恳地说道:“院长,请给我几张言出法随的法术。”
赵守抿了一口茶,微笑道:
“因为儒圣的力量在流逝,巫神即将挣脱封印,为避免中原,乃至九州生灵涂炭,魏渊选择牺牲自我,加固儒圣封印。”
许七安收敛了杂念,深深凝视赵守: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儒圣为什么要封印巫神,又为什么要封印蛊神,天蛊老人当年与许平峰谋夺气运,也是为了加固封印。
“因为南疆极渊底下的儒圣雕塑,也同样裂开了。儒家的修为与气运有关,儒圣身负气运,所以天蛊老人认为,夺来一份滔天的气运,可以加固封印。
“因为它与儒圣的力量是同源的。”
赵守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反驳,点头道:
“蛊神是远古神魔,它不会怜悯苍生,本性是嗜杀好斗的。这样的凶物,自然得封印。而巫神企图侵占中原,一位超品的敌人,有多可怕无需我多说吧。”
许七安摇了摇头,苦笑道:
“院长,我是破案出身,你别在我面前盘逻辑。
“为了中原不被侵占,所以封印巫神。可巫神存在的岁月远比儒圣要早。
“如果巫神要侵占中原,那中原早就是巫神教的天下。儒圣封印巫神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吧。”
赵守默然不语。
许七安继续道:
“神魔时代终结,至今为止,总共出现过儒圣、巫神、蛊神、佛陀、道尊五位超品。儒圣最年轻,出现的最晚,死的最早。
“为中原安危封印巫神这套说辞,根本站不住脚。
“再说了,佛门也觊觎着中原,按照你的逻辑,儒圣是不是也要封印佛陀?”
许七安咄咄逼人的盯着赵守。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在沉默中对峙了片刻,赵守缓缓道:
“谁告诉你,儒圣没有封印佛陀?”
刹那间,许七安只觉得后背有电流扫过,头皮发麻。